齊夏也跟著她大笑幾聲,雙眸在此刻長出山羊的瞳孔。
就算是夢中又怎麼樣……?
在這個插滿了「錨點」的地方,僅僅是細小的破綻也足夠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輕聲道:“彆鬨了,一起迎接客人吧。”
“好!”小女孩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斷指揚了滿地。
話音一落,天空之中的蔚藍色猶如未乾的顏料開始緩慢滑落,露出了背後血紅無比的蒼穹。
城市中諸多高樓上的一磚一瓦也大量翻轉,由石頭頃刻間轉化為血肉。
接著便是腳下的大地,小河中的清水。五彩繽紛的世界在此刻徹底坍塌,穿上了一襲腥臭的紅衣。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逐漸停下腳步,臉上的五官全部消失,隨後駐足停留了幾秒,將那張平坦的臉紛紛麵對著齊夏的方向。
一輛輛正在行駛的汽車逐漸落了地,化作一個個血肉盒子。
世界以齊夏為中心開始重建,大量鮮血與碎肉鋪張而開,將整座城市狂亂的染色。
清香的微風隨著血紅的大地逐漸變得腥臭無比,整座城市也從生機盎然變得安靜。
齊夏眼前的小女孩也在此時成了雕像一般,她渾身都靜止了下來,隻有那張平坦的臉會跟著齊夏的腳步扭動。
不止是她,街道上所有的路人此時都停下了腳步,仿佛卸下了許久以來的偽裝,他們隻是靜靜地站著,唯有脖子以上在跟著齊夏轉動。
他們像一片血紅的向日葵。
“今天有人來做客。”齊夏舉起雙手大聲說道,“拿出我們的待客之道,歡迎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夢。”
話音一落,大街上數千人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空。
萬裡無雲的天空上肉眼可見的扭曲了起來,下一秒,一個一襲紅衣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之上,此人雙腳踏空,幾秒之後緩緩低下了頭。
他也沒有臉,卻在額頭上有一道深紅色印記。
齊夏微笑一聲,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向前走去。
天上的身影沉吟了片刻,身形慢慢下沉,向著齊夏的方向靠近。
齊夏過了橋,來到了一棟居民樓下,隨後轉過身,輕輕地揮了揮手。
居民樓對麵的廣場上開始瞬間築起骨骼,骨骼又在頃刻間掛滿血肉,齊夏如同造物主一般心神微動,龐大的建築物拔地而起。
兩根巨大的血肉柱子成型之後,又生出一根血肉橫梁,三根柱子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拱門。
拱門上的脈搏絲絲跳動,儼然是個巨大活物。
隨後,一個無比碩大的黃白色東西開始顯形,定睛一看,竟是骨骼做成的巨鐘。
接著血肉繼續鋪展,一麵猩紅色的顯示屏穩穩地生長出來。
血肉顯示屏成型之後張開兩個巨大的眼睛,下一秒又長出兩個巨大的耳朵。
詭異的場景任誰看了都會不寒而栗,可整座城市的人見證這一幕之後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僅僅盯著半空之中的天龍。
齊夏建造完巨鐘和顯示屏後,回身走進了居民樓內,腳踏著軟膩的樓梯,一步一步向「家」走去。
既然有客自遠方來,自然要請他回家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