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措:“我在旅館地麵上發現了燃油,也隻有你的門從外麵上了鎖。我有理由懷疑那天的大巴有人搗鬼,你不適合待在這。”
徐魯麵無表情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措:“我總得給你爸一個交代。”
“不需要。”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徐魯將頭扭向一邊:“做記者就是這樣,總不能臨陣退縮吧,你不也是拚了命的跑火場嗎?”
“我和你不一樣。”
徐魯笑了:“哪不一樣?”
江措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有些燒焦的發尾,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倒是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又落在她臉頰上。
“真的是煙太嗆嗎妍妍?”他淡淡道。
徐魯眼睛稍抬,麵色冷凝。
江措很輕的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覺得不是。”
徐魯很煩他老是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不由得偏開臉,道:“總之我不會回去,我同事明天就到了,各走各的吧。”
江措收回視線,並不打算理會她的話,徑自道:“湯一喝,睡吧。”
說著就轉身要走了。
她也不想和他拌嘴,隻是想起什麼,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他回頭,挑眉。
徐魯說:“手機借我用一下。”
江措頓了一下,從兜裡掏出手機扔過去,然後走了出去。他站在門口,抽了根煙咬嘴裡,掏出火機點上了。
房間裡,徐魯正看著他的手機出神。
她有些不太敢去觸碰,她知道這上麵還有他的體溫在。熟悉的,溫熱的,有一股暖意流淌,摸著卻透徹冰涼。
徐魯想起她第一個手機是他買的。
那一年她高中畢業,他問她想要什麼畢業禮物。她抬手撥了撥他染的黃頭發,說我想看你剃個光頭的樣子。
後來那晚去KTV玩,他請了一堆狐朋狗友。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她瞧不上他的那些朋友,現在大大方方在一塊,看著他和那些朋友喝酒抽煙,心底就覺得有什麼化了一樣,軟軟的。
朋友笑他:“怎麼還弄個光頭?”
他正低頭給她倒果汁,眼皮抬了抬看她,徐魯抿著嘴笑,聽見他對朋友說:“就說老子帥不帥?”
徐魯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朋友附和著說:“你看妍妍都不覺得。”
晚上回家他推她在牆上,威脅著問老子帥不帥。她差點笑彎了腰,不住的點頭,看見他從褲兜背後拿出一個手機出來,笑的邪裡邪氣:“說帥就給你。”
她就是不說,被他折騰到半夜。
徐魯想到這個,斂了斂眉,緩緩呼出一口氣,從床上拿起手機,緊緊地握在手裡又鬆開,按下一個熟悉的號碼。
信號有兩格,電話過了很久才被接起。
徐魯立刻道:“是我,方瑜。”
那頭的人楞了一下:“妍妍?這不是你的號啊,你現在哪兒呢,人沒事吧?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知道嗎?!”
終於安靜下來,徐魯無奈:“我先回答哪個?”
方瑜沒好氣的說:“大半夜的你差點嚇死我了。”
徐魯道:“我沒事,挺安全的,出了點事,手機丟了,給你發的短信收到了嗎?”
“收到了。”方瑜鬆口氣,道,“你讓我找一個叫梁陽的女孩子,誰啊?”
“這個我以後再和你說,江城所有的醫院你都要查一下,白血病,符合這一個條件的應該也不是太多,我過幾天可能會回來一趟,你務必儘快找到。”
方瑜驚訝:“就幾天時間?”
徐魯歎口氣道:“我還怕太慢了。”
她語氣鄭重又有隱憂,方瑜說:“我知道了,放心好了,你現在哪呢?”
“一個村子裡。”
“一個人?”
徐魯想了想說:“和同事。”
“男的女的?”
徐魯笑:“問這麼清楚想乾嗎?”
方瑜歎了口氣:“真不知道裝不知道啊,昨天陸寧遠可是特意叫我過去送材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問了你一句。”
徐魯:“哦。”
“太辛苦了就趕緊回來,有他給你撐著一片天有什麼好怕的。女人這一輩子就是得有人疼著才行,知道嗎妍妍?”
徐魯彎彎嘴角,道:“好了不說了,記得快點找。”
剛說完這句話信號就斷了,徐魯暗自慶幸,默默坐了一會兒,聽見外麵的雷雨,想下去看看。
那會兒已經是淩晨四點,她睡不著。
正想著下床,看到窗外江措就站在那兒,又停下了動作。他背靠著她,像是在抽煙,低著頭。
徐魯看了一會兒,重新躺回被子裡。
她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西紅柿青菜湯,又縮回腦袋。想來他做飯還是不錯的,至少她讀大一那一年住他那兒,隻要他沒有應酬都會給她做菜。
徐魯閉了閉眼,不願意再想了。
聽到屋裡漸漸的沒有了聲音,江措掐了煙透過窗簾看了一眼,她已經睡下了,側著身睡得很安靜。
江措慢慢推開門,拉了燈繩。
屋子裡黑下來,安靜的隻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手機就擱在她的腦袋邊兒,他輕輕抬腳拿了過來,拉上門出去了。
房子是他和人租的,抱著她從火場出來實在沒處去,大半夜的對門一個老太太出門看怎麼回事,直接讓他進了屋,騰出一間房子給他。
江措去了廚房,坐在灶火跟前。
他一手轉著手機,把玩了會兒,打開手機翻了下通訊錄,不出意外看到一個江城的號碼,他目光朝下,落在另一串號碼上。
那是他早上找不見她,問張曉丹的。
張曉丹沒問為什麼,隻是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措說:“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