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之下,有多少人盯著你,又有多少人盯著定遠侯府。”林茹月從懷裡拿出一方絹帕,正要給陸玉安那條劃破的胳膊係上,他卻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著:“你乾什麼?”
“彆動。我父親已在朝堂上為定遠侯求情。你為何還如此不知輕重?”歎了口氣,林茹月隔著衣物,用絹帕緊緊地係了個圈,“我知你是不想傷我,才摔了下來。快回去看看大夫,彆在外麵胡鬨了。”
陸玉安的臉由青轉紅,心跳極速加快,兩人離得太近了,近到幾乎能聞見她身上的桃花香,正如小時候一同去做桃花酥時,曾聞到的味道。也是那一天起,陸玉安喜歡上了與林茹月做對,總是時不時地想逗她一下。
可小小的姑娘經不住逗,總是氣鼓鼓地丟下他就走了。等到他表明心意時,對方更是徹徹底底地拒絕了他,傷了他的自尊。可是,她今日這般是為什麼?難不成是喜歡他?
陸玉安覺得,或許是的,隻是礙於麵子,誰也拉不下臉罷了。可若是林茹月她——
那麵子也算不上什麼了。陸玉安收了剛剛狠厲的神情,滿不在乎地答道:“行,今日就當我給林相麵子。”
好不容易把人勸走了,林茹月一回頭,那躺在地上陸沉也不見了。
陸沉幾乎是落荒而逃。
在林茹月將陸玉安拉走的那一刻,在看到她碰觸到陸玉安衣袖的那一刻,他再次感到到心中的不甘與嫉妒。可現在的他,隻是個人人唾棄的外室子罷了。
“小姐,那人真沒禮貌。你幫了他,他竟一聲不吭就跑了。”綠蕊哼了一聲,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剛才可是太危險了,那定遠侯世子像個瘋子一般。
看見身後無人。林茹月也不在意,也好,不用管了。
“走吧,既出來逛逛了,也該做幾身新衣了。”
然而,林茹月剛踏進了蝶衣坊,就被人觸了黴頭。
她今日,可真是不走運了。
“你你你!你竟敢衝撞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剛一進門,吵嚷聲接連傳來。
順著聲音望去,原是國公府趙家的四姑娘,當今皇後的侄女,寧趙的表妹,趙嫣。
蝶衣坊的成衣向來是京城裡最精巧的,一件衣裙需得四五名繡中好手才能做出,更彆說這形製樣式都是獨一無二的設計,件件都是孤品。
“這件牡丹繡衫羅裙分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憑什麼你們一來,就搶走?”青禾攔在趙嫣的麵前,半分都不讓。她家小姐可是鎮遠將軍府的嫡女,怎能平白受了她們的氣。
羅家與國公府本就不對付。羅家是武將,衷心護主;國公府是皇後的娘家,也是太後的娘家。平日裡是誰也看不上誰。
羅雲岫自是不怕國公府,她將青禾拉到了身後,直言:“趙家前幾日都窮得四處典當了,今日你有錢嗎?”
寧王不日就要去滁州治水災,趙家可是鉚足了勁在籌錢,一個沒有正經官職的國公府可湊不出多少錢。
“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眼紅我們國公府。”趙嫣冷嘲了一聲,隨即轉身問道,“店家,這羅裙幾錢?”
掌櫃靠在小小的賬台後麵,這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子啊!他連忙應聲:“五十兩銀。”
“區區五十兩。本小姐給你算一百兩,記在林家的賬上吧。”趙嫣一臉輕蔑地朝著羅雲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