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兩朝之相,於風雲波蕩下仍舊高局朝堂,早已將林家推至風口浪尖。乃至於,林家三房子孫皆是如履薄冰,唯恐行差就錯。可皇室之爭,爭得不僅是皇位,也是各大世家的支持。
“爹當年送你入太學,你可怨爹?”林啟山問道。
“不怨。”年僅六歲的林茹月被逼著日日早起上學時,她曾經暗自咒罵過父親,可林啟山唯有她一個女兒。二叔外放至蜀地,兩位表哥和小表妹隨行,可途中卻意外丟失了小表妹,差點兒要了二叔母一條命。三叔早逝,三叔母帶著一雙兒女回了陵平老家。
可見,林家實是子嗣凋零,後繼難矣。
等到林啟山百年之後,這偌大的林氏一族,又有誰可支撐呢?京城之內,抄家滅族的不是少數。林啟山並非生來就想做丞相,但他不得不做。林茹月進宮,亦是為林家多個底牌。
“父親,女兒不想做底牌。”林茹月雙膝跪地,俯首道,“女兒,想如您一樣,成為林家的盾。”
空氣陷入一片沉寂,林茹月等了許久,才聽到林啟山長歎一聲,“跟我來吧。”
而後,林茹月聽到了“哢嚓——”一聲。她起身,看見書房的掛畫之後竟然藏著一個密室。
從桌上拿起一盞油燈,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密室,彎彎繞繞走了許久,才忽而有了一絲光。
這竟是一個天井。
“這密室是林家先祖所造。藏書萬卷,珍寶無數。亦是林家的逃生之道,你要謹記。”林啟山用火光照著四周的石壁,一一提醒著。
等走到了亮光之處,林啟山放下油燈。卻是轉身,在剛剛合上的石門上順著破碎的石縫四處摸索,而後按動了機關,一個小小的木盒從中滑出。
“這是?”林茹月走上前,隻見林啟山打開了木盒,裡麵裝著一塊令牌。“家主令牌?”
“若是有一日,爹不在了。你便拿著。”林啟山說完,將木盒又放了回去。
“不會的——”
“會的。”林啟山斬斷了她的話,“人,固有一死。”
才尋到母親的病因,林啟山有這般說話,林茹月心緒萬千,一時竟蓄滿了淚水。林啟山輕撫過她的眼角,“好了,不過是提前與你說一聲罷了。這家主令牌,早晚也是要給你的。”
林茹月抹了淚,緩了心神,語氣凝重地說道:“爹,你可有想過,為何這獨產於南詔的草藥,會出現在京城之內?”
“月兒的意思是?”
“通敵賣國,哪怕皇子也是死罪。還請父親在等等,等寧王露出更多的馬腳,咱們再與他一並算賬。”林茹月繼續道,“還請爹明日以滁州賑災一事為先,於朝堂上參寧王一本。”
“以何理由?”林相問道。
“滁州,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