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取下八卦鏡,用布包住銅錢劍,彆在腰間,回到縣令的書房,用八卦鏡吸取殘存的煞氣來定位。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宋潛繞著縣令走了一圈,飛奔出書房。
的確有一處店鋪熱鬨非凡,景羽被導遊拉到店鋪門口,導遊就鬆手擠進人群,自顧自地參觀。他本來想離開,不過餘光被一把大劍吸引住,這大劍長七尺,無鋒無刃,吸引他的不是大劍的外表,而是上麵刻的字——“丹青”。
古戰場,丹青,這兩個詞相互關聯起來通通指向一個人,坐在塔樓中喝茶的顧丹青。景羽不知道顧丹青的真實年齡,但是以妖族那橫跨時間長河的壽命,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顧丹青早期用過的兵器。
而掌櫃的講解,也坐實景羽的猜想。
“各位客官,咱們移步此處,來觀賞這把傳奇人物所使用的兵器。相傳早在六百年前,妖族有一位十等境界的戰士,妖族冊封為青王,他的兵器正是這把重達八百斤的大劍,名為丹青。如果說青王你們也許不知,但是他現在使用的名字放眼整個大臨都是赫赫有名的,朝廷唯一一位妖族官員顧丹青!”
景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從沒想過塔樓內的儒衫書生是妖族的十等強者,甚至還是青王,如此顯赫的地位讓他過一輩子幸福生活是沒問題的,但為何顧丹青依舊來到中原,在人類王朝當小官呢?
“十等境界?可是現在整個天下,最強的不是隻有九等通玄境嗎?”有一位客人發問。
掌櫃歎息一聲:“那是因為九等之後,想要繼續修煉,就要參悟天地法則,可是天地法則自古以來都是毫無規律,更何況到達這種境界的強者大多隱居,沒有前輩指點,這條路注定艱難坎坷。所以顧丹青當時憑借自己毅力突破十等境界,整個妖族上下舉國歡慶。”
那個客人還不滿足,繼續追問:“顧丹青現在在大臨,擁有這樣一位強者,大臨吞並妖族指日可待啊!可是我看大臨一直沒有出手,那顧丹青也極少露麵,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顧丹青隻有六等天劫境,他的修為早就一落千丈。沒人知道原因,估計這位往日陪他出生入死的夥伴,他都拿不動了。”掌櫃的視線停留在那把大劍上。
“景羽,彆發呆了,鄙人看到宋兄的信號了。”陳雪韻拉扯景羽的衣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空中的火球。
……
宋潛向上拋出符紙,站在他對麵的是一位被濃重的黑氣所包裹的人。不過這個人長著三臂四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宋潛,歪頭咧嘴。
景羽回過神,也注意到信號,他拔出火銃,催動符紙,帶著陳雪韻遁走。來到相同的位置後,景羽左顧右盼,沒有找到宋潛的身影。
“宋兄估計在陽界,也許是邪祟的力量很強,突破限製,讓宋兄的符紙傳遞到我們這邊。”陳雪韻推斷。
在兩人麵前,站著一模一樣的怪物,三臂四眼,笑容詭異。
宋潛收起八卦鏡,抽出銅錢劍,冷笑道:“每次都逃這麼快,沒想到被我發現了。”
邪祟沒說話,眼神陰冷,被宋潛激怒,咆哮地衝上前,一拳擊出。宋潛在劍上附著真氣,擋住邪祟的攻擊,但他被衝擊產生的力量推著後退幾步。宋潛心下一驚,這邪祟恐怕跟他同個等級。
銅錢劍的質量不如宋潛的飛劍,但是飛劍驅邪能力有限,如果被邪祟的煞氣侵蝕,那麼會失去原本的靈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宋潛尋找周圍可利用的物件,他不是武夫,拚力量是對不過麵前這頭三臂怪物的,需要智取。
邪祟見這個人類遲遲不進攻,愈發囂張,腳尖點地,三拳連續擊出,速度快出殘影。而宋潛使用分劍術,將銅錢劍分離出好幾把,不斷抵擋邪祟如同暴雨般的攻勢。
宋潛趁其不備,跳上屋頂,反握劍柄,默念咒語,銅錢劍刃開始凝聚綠色的光團,變成劍的形狀。邪祟打碎所有劍的分身,也爬上屋頂,將身上的煞氣壓縮在胸前,向前推出。宋潛眼眸閃過一抹光芒,將銅錢劍插入屋頂,一道三丈高的綠色劍氣拔地而起,斬斷煞氣球。
劍氣並沒有消散,而是繼續前進,邪祟隻能伸出所有手臂抵擋,身軀顫抖。宋潛利用屋頂的高低差,遮擋邪祟視野,閃身到邪祟背後,一劍豎劈,劍氣浩蕩,將邪祟分割成兩半。
銅錢劍也完成使命,逐漸崩解,黯淡無光。
而景羽和陳雪韻被傳送回陽界,宋潛看到二人,上去迎接,卻發現景羽麵色蒼白,昏迷不醒。陳雪韻則癱坐在地上,嘴裡念念有詞,神情恐懼。
在這之前,兩人遇到了相同的邪祟,景羽毫不猶豫對其扣動扳機,靈氣子彈射出,邪祟隨意地拍打,如同驅趕蚊蠅。陳雪韻使用景羽的符紙,發射火球,但是都被邪祟周圍的煞氣吞噬。
“該死,僅有的攻擊都無效。”景羽的雙手顫抖著,他麵如死灰。
邪祟似乎不急著殺掉兩人,高興地在原地跳舞,三臂瘋狂舞動,動作詭異而癲狂。陳雪韻再次甩出兩張符紙,都是雷電符,一碰到邪祟的煞氣,依舊石沉大海。
景羽徹底絕望,他不停扣動扳機,對著邪祟傾斜火力,陳雪韻配合著進攻,兩人明知於事無補,也要將手中所有手段使出,哪怕刮掉一層皮也行。邪祟的舞蹈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每個動作都恰好躲過兩人的攻擊,它的頭垂在一個誇張的角度,腰椎旋轉一百八十度,在地上爬行,跳躍。
短短半柱香時間,景羽的火銃失去所有靈力,槍上靈力紋路失去光澤,他重新背到背後,向天空丟出三張符紙,發送信號。
邪祟停下舞蹈,戲謔地看著麵前兩個手足無措的人類,兩腿一蹬,達到風速。陳雪韻隻看到邪祟消失在原地,接著便被一陣風刮倒,躺在牆根。而景羽沒有反應過來,腹部便傳來劇痛,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被一隻烏黑發青的手洞穿,血液被邪祟吸收,煞氣被注入到體內。他抬頭苦笑,對著邪祟豎起中指,倒在血泊中,雙眼模糊。
邪祟正想補刀,突然感到渾身乏力,顯然陽界的分身被毀,它不舍地看著地上的兩人,潛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景羽聽到陳雪韻的哭喊,自嘲地笑道:“看來是我烏鴉嘴了,這邪祟真能吃了我倆。”
用儘全力說完這句話,他的意識逐漸消沉,像淹沒在大海裡,一切朦朧,連微光都無法穿透。
最後的記憶是眼眶泛紅的凝曲,他隻是微笑,當作死前的幻想,轉身走進無邊黑暗之中。
四人待在客棧的房間內,沉默不語,床上躺著昏迷的景羽,他的上半身半裸著,露出駭人的傷口,整個腹部幾乎被洞穿,裡麵的腸子都被攪碎,胸口處布滿密密麻麻的黑線。略懂醫術的陳雪韻簡單處理傷口就包紮起來,他全程不敢去看那個深邃的洞。
床邊跪坐著哭紅眼的凝曲和喬絮,宋潛沉默的看著窗外,一碗接一碗地喝著酒。等到凝曲和喬絮情緒平穩下來,宋潛揉揉發酸的鼻尖,說道:“現在隻有一個地方能救他,揚州的茅山,那裡有道長,他能驅除煞氣,並且提供修補肉體的丹藥。我踩飛劍大概一日就能來回,你們在這裡等著,如果兩日左右我沒回來,那麼去寶柒縣,那裡離蜀山最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