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戈壁,零星幾塊被風沙侵蝕的岩石矗立在沙漠之中,形成一個個地標。而景羽此時頭昏腦漲,他翻身坐起,忽然發現自己的關節酸疼無比,稍微動一下都仿佛要散架。
景羽簡單環顧四周,遠處的場景因為空氣的炎熱導致在他眼中有些扭曲,他舔舐乾裂的嘴唇,強忍著疼痛爬起。風張牙舞爪地拍在他麵門上,景羽的雙眼微眯,爬上一座沙丘,艱難地看著黃沙被風卷向高處。
明明還在定明司睡大覺……景羽疑惑地想到,他再度看向漫無邊際的黃沙,心中湧起一股絕望的情緒。他也嘗試著呼喊好友的姓名,不過微弱的聲音跟黃沙一樣消失在茫茫風塵中。
“我難道是在做夢?”景羽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眼冒金星,可是眼前的場景並沒有分崩離析,反而更加具體。
這讓他想起前世一檔節目——《荒野求生》。
當然景羽是沒這個心情去找什麼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的肉蟲,也不會扒開沙子撚起一隻無辜的小蠍子去頭去尾充饑。但是他沒有吃早飯,現在身上每一個器官都在抗議景羽所有的動作。
黃沙依舊吹得人不能睜開眼,單純的眯眼都防不住,景羽此時臉上兩行清淚,分不清是真淚還是異物感。
景羽習慣性對著自己說道:“不行,我得先去找一處能避風的地方,眼睛實在很痛。”他挑中一塊非常完整的石壁,在那裡刨個坑窩起來能有效抵擋風沙。
正當他打算滑下沙丘的時候,不遠處一具麵朝地趴在沙中的“屍體”吸引了他的注意。景羽調轉方向,跑到屍體前,扒拉開,是陳雪韻。白皙的皮膚,胸膛處有節奏地起伏著。
“喂,醒醒,你個讀書人還睡懶覺!”景羽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呼上去。
陳雪韻迷迷糊糊睜開眼,咽下口水,疲憊地說道:“鄙人這不是天天都在研究經脈封印的問題嘛,每晚都要到子時才睡。”
“你先起來!你看看這是哪?”景羽攙扶著陳雪韻。
陳雪韻終於睜大雙眼,他的頭快速擺動,確認四周都不是熟悉的地方時,悲觀地跪倒在地:“蒼天啊!鄙人隻是晚睡,何苦把鄙人抓到無人之境等死呢?”
景羽沒再去看這位同樣搞不清狀況的書生,既然有一就有二,其他人也說不定在附近。隻不過風力愈來愈大,遲早要來沙塵暴,他決定返回石壁邊上躲著。
陳雪韻跟著景羽來到一處石壁旁,景羽悶悶不樂地用枯枝撥弄著地麵的石粒。陳雪韻倒是冷靜下來,複盤昨晚幾人的行為。
首先是他自己,吃過飯以後就一直待在書房內沒出門,期間喬絮神神秘秘地來過一次,不過是來送牛奶的。然後就是他一直在翻書找書,要不是一看時間已經接近戌時,本來是要出去買書的。至於睡覺……自然是看到一半眼皮打架,順勢一趴,就睡過去了。
要說是被人綁架,也未嘗沒有可能,畢竟他秒入睡,至於後麵發生什麼陳雪韻也感知不到。
接著就是景羽也開始複盤昨晚的行為。
景羽晚上睡得也不早,他這是習慣,陳雪韻是職業操守。買到幾本新書,打算欣賞欣賞,特彆是那本從風雪場所傳出來的《歡魚圖》,畫工不精勝在細節明朗。結果被凝曲發現了,有種小時候偷偷看父親房間內碟片結果母親剛好打掃衛生推門而入的尷尬。
凝曲俏臉緋紅,嗔怪他心智不成熟,還要看這種圖片解悶。景羽竟然腦子一抽筋沒反應過來身邊有一位每晚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美人,而是脫口而出一語驚人:“我沒錢去啊。”
最後以凝曲氣呼呼地縮在被窩裡睡覺結尾,景羽還美滋滋地體驗單人睡覺的爽感。
陳雪韻和景羽麵麵相覷,自己昨晚的行為沒問題,看來一定是有什麼貓膩在其中。
“難不成我們被傳送到西域不成?”景羽說出自己的想法。
陳雪韻搖頭:“鄙人分析一通,發現根本不合理,目前的可能性就兩種,一種是我們被困在幻境之中了,另一種是整個京城變這樣了。”
“我還是相信第一種吧。”景羽無法接受京城一夜之間變成黃沙。
這時候在石壁後方的宋潛和喬絮一同醒來,他們也經曆和另一邊兩人同樣的心情和反思之後開始推敲事情的可能性。雖然喬絮的腦子早就宕機,她沒飯吃可不行,武夫的饑餓感是常人的幾倍。
這四人仿佛冥冥之中注定,愣是沒有一個人去石壁另一邊查看,都各自窩在沙坑內部。
景羽眼看風沙依舊,似乎處在一個沙塵暴的臨界點停滯不前,主動站起身,繞到石壁背麵,看到了宋潛和喬絮兩人皺著眉在交談著什麼。
“你們就在背麵啊?”景羽無奈道。
喬絮轉頭看向景羽,隨即又轉回去跟宋潛說道:“你看,就這個人,長著死魚眼,每天還要跟我對視,真惡心。”
景羽氣的血壓直線飆升:“你當我麵說我壞話?你要不要看看你在乾什麼?!”
喬絮仍舊嘴硬:“我以為是幻覺呢,誰知道你就在邊上站著。”
景羽帶兩人回到自己刨的小坑內,四人齊齊環抱雙腿蹲在裡麵,此時的空氣是沉默的。
陳雪韻最先忍不住:“鄙人認為如果是幻境,那麼一定有邊界,不如我們一同尋找邊界,爭取打破幻境。”
另外三人紛紛表示讚同,於是他們就沿著沙漠行進,景羽也沒看到凝曲的身影,難道她不會被幻境困擾?這下謎團算是越擴越大,宋潛似乎也沒心情科普自己淵博的學識。
直到中途,宋潛才開口:“我剛才腦子沒反應過來,現在我想到一種可能,我們很有可能在某位大妖的領域內。”
“就是達到一定境界,妖族就會覺醒一種特殊能力,自己創造一方小天地。”宋潛一提到妖就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