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封袋裡就是於姐給她的那張卡。
小塑料袋表麵原本沾的水汽早就乾了,印有金線和梅花的卡片靜靜躺在袋子裡,邊緣卻莫名奇妙焦黑了一塊。
於姐接過袋子,隔著塑封袋在黑色的邊緣輕輕捏了捏,焦黑的部分即刻在指尖下碾成粉末。
黑色原來是因為碳化了,卡片像被火燎過。
“我一回家就想去洗澡。”秦雪小聲說,“洗澡前又想起這張卡,記得你說要隨身帶,就給它套了個袋子,也一起帶進淋浴間了。”
可這張卡全程都沒有拿出過袋子,浴室裡更是一丁點火都不該有,秦雪壓根不知道這張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不僅不知道,還沒有自己抓住了塑封袋的記憶。
秦雪隻有自己在浴室尖叫掙紮的印象,但沒有打翻置物台上東西,讓瓶瓶罐罐和塑封袋都落地的印象,更不知道塑封袋是什麼時候抓到了自己手裡。
然而據好心把她送來醫院,現在已經走了的鄰居所說,當對方和大樓物管一塊發現秦雪的時候,她手裡就已經有這個袋子,還攥得很死。
從家裡昏迷著被轉運醫院的一路,這個塑封袋都牢牢抓在秦雪手中,直到她在醫院的床上蘇醒過來,護士讓她放鬆,她才知道自己抓袋子的指關節都用力到泛白。
“它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秦雪看著泛黑卡片語氣吞吐,下意識地自我反思,怕自己無意間做了錯事。
於姐凝視卡片焦痕的神情有些嚴肅,但聽了秦雪的話,她馬上安慰道:“不怪你,這肯定不是你的問題。”
於姐的語氣肯定,又帶出一這份絲篤信不知從何而來的神秘。
秦雪裹著毛毯,臉色依舊慘白,小心將一部分體重倚靠在姐姐的身上,張了張嘴,又沒說出話。
假如不是她的問題,那是誰的問題呢?這問題的答案似乎不容人細想。
光是想一想,就感覺身上才聚起來的一點微弱溫暖又散了。
更可怕的是,過了一會,秦雪發現自己想要去衛生間。
這裡可是夜間的醫院。
夜間的醫院衛生間,這三個時間地點詞彙疊加在一塊,就仿佛具備某種使人生畏的魔力。
平常說到要在晚上的醫院上廁所就夠嚇壞秦雪這種膽子不是很大的人了,更遑論她結結實實遭遇了怪事,現在簡直就是驚弓之鳥。
“姐。”秦雪求助於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廁所麼?”
於姐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行。”
衛生間在輸液區走廊的儘頭,門口的燈似乎不夠亮,照得衛生間入口明顯比走廊其他地方要暗一點。長條式的公共洗漱台裡,有個水龍頭大約螺絲鬆脫,用過之後擰不緊,大滴的水珠從龍頭口滾出來,在夜裡格外安靜的環境下,能聽出連綿的清晰滴水聲。
秦雪今天格外恐懼水,連感受到水帶來的潮氣都心裡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哪怕是已經從家裡來到了醫院,她身上之前在浴室裡裹的濃重水汽卻像未乾,周身總是若有似無的漂浮著一種潮濕的味道。
長條洗漱台的右手邊是女廁入口,於姐陪秦雪一直進到了廁所裡,在隔間外麵等。
衛生間好像晚上才做過清潔,牆角堆著清潔器具,潔具中的拖把卻沒擰乾,濕潤虯結的拖把布頭也一直在滴滴答答地落水,讓那塊地磚濕了一片。
於姐對這塊濕痕沒有過多留意,秦雪上完廁所出來,隔間門剛推開,卻望定那個滴水的角落,站住不動了。
“小雪?”於姐叫了秦雪一聲。
秦雪眼睛睜得大大的,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角落。
於姐小心上前,看見秦雪臉色蒼白而僵硬,在廁所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