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周管家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想他這些年在蘇家的地位越來越高,甚至比蘇少言這個主義還要有威信,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個下人這麼肆無忌憚的嘲諷。
而蘇少言,他自然清楚事情的原委,隻是沒想到顧尚辰會如此默契的配合他,心裡都忍不住拍案叫絕了,畢竟這府中百分之百九十的人畏懼管家而不敢發言,到時候他這戲也唱不下去。
於是當下,蘇少言直接板起了臉打斷憤怒中的周管家,“是這樣嗎周管家?”
周管家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一雙眼睛血狠狠的盯著蘇少言身邊的顧尚辰,可惜顧尚辰完全無動於衷,反而一副好看戲的模樣看著他,周管家當即氣的雙眼發黑。
“是。”事實卻是他根本無力反駁,於是隻能咬牙切齒的回答。
蘇少言神色一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平日他欺辱府上丫鬟,強搶民女,仗勢欺人,老太太看在周管家你的麵子上不予追究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田司令的人也敢動,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蘇少言一本正經的教訓,周全卻是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死了兒子本就是大痛,沒想到他還要因此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這個廢物教訓,這是何等的羞辱?
然而,雖然周全心裡無比清楚這個殘廢是在落井下石,但他偏偏還隻能忍著,因為確實是他兒子丟了人送了命,最重要的是,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掌管蘇家。
所以他隻能忍,“三少爺教訓的是。”
管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蘇少言卻還不肯罷休,“田司令那是何等身份的人,雖然這次他看在我的麵子上不予追究,但我蘇家卻丟不起這個人,隻怕送來這一路整個茂城都看到了,這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茂城。我看這樣吧,管家你備上一份厚禮,再抱上兩壇二十年的蘇釀,親自到司令府上去給田司令賠個不是吧。”
蘇少言越說管家也是氣得雙眼發黑,而顧尚辰卻是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說話果然是門藝術,瞧人家蘇少言這話說的,什麼丟不起這個人,什麼傳遍整個茂城,真是專往彆人痛處說,還說得彆人啞口無言。
最妙的是最後一句,讓管家去給殺子仇人賠禮道歉,可真夠絕的。可偏偏管家還真得這麼做,因為對方再不濟也是有著幾百杆子槍的土軍閥啊。
這大概就是田賢才把人打死還將屍體送到蘇家大院的真正目的了吧,向蘇少言示好。
顯然,蘇少言利用得很好,隻是周管家和田賢才都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真正的推手其實正是蘇少言。
是蘇少言讓人在背後操縱引導,這才讓好/色的周富貴誤打誤撞睡了田賢才剛剛看上卻還沒來得及接回府的女人,然後又巧妙的設計了時間,剛好讓這件事被田賢才撞上,於是周富貴的死就成了必然,因為田賢才最恨的就是彆人動他的女人。
據說,田賢才曾經心愛的女人背著他與好兄弟苟且剛好被他撞破,結果雙雙被憤怒的田賢才打成馬蜂窩,從此他最痛恨這類事。
這就是蘇少言這麼設計的根據所在。不過蘇少言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田賢才的頭腦這麼靈活,這種時候竟然還不忘用這種方式向他示好。
由此可見,這個人真心不好對付。
周全被蘇少言幾句話堵得快要吐血了,而且還是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麵,當著他剛死的兒子的麵。但他隻能在心裡把這個殘廢千刀萬剮,嘴上卻還得忍著。
“三少說的是,等安置好我兒,我會親自到司令府上賠罪的。”
“管家你明理就好。”蘇少言隻淡淡道。
話音剛落,忽然隻見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銀發老太太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了出來,雖然滿頭銀發,但看麵色卻還算精神。
目測七十歲以上,而且這穿著打扮還有這氣場,不用想就能猜到是那位支撐了蘇家十多年的蘇老太太,蘇少言的奶奶。
果然,在老太太出場之後,顧少言低頭就見蘇少言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出現了幾分變化。
複雜或是怨恨,但終究沒表現出來,隻是冷冷的。
顧尚辰當然清楚這祖孫倆之間有誤會,但現在也不好說什麼,於是推著蘇少言到了蘇老太太身邊。
蘇少言這才低頭喚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卻隻淡淡撇了他一眼,然後不冷不熱的淡聲道,“腿不方便就不要出來亂走,在屋裡好生歇著。”
蘇少言不動聲色咬了咬牙,而後再次躬身,麵色平靜,“是,奶奶。”
傳聞蘇少言克父克母,後又把兩個哥哥也克死了,所以蘇老太太從來都不待見這個三孫子,甚至有人說,若不是現在蘇家沒了後,蘇老太太隻怕早就不能容忍他的存在了。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包括現在的蘇少言,但實際上,知道劇情的顧尚辰清楚這幾年的隱情,隻是這種事不好說。
看著一言不發的蘇少言,顧尚辰突然有幾分心疼,這兄弟真太特麼悲催了。本身親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還要受著外人的屈辱指責,自己更是為了保命受了那些苦,而他唯一的親人也不待見他。
“回去。”蘇少言對顧尚辰淡淡道。
要做的事已經做完,而有的事有的人,也早就已經習慣,蘇老太太是個知輕重的人,她知道怎麼處理。
確實,就這方麵來說,祖孫倆還是挺像的,老太太一樣讓周管家去司令府道歉。
顧尚辰最終瞥了一眼麵色黑沉的周全,然後推著蘇少言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