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當然有,他對你心懷算計你都不生氣。”江小魚不解道。
柳鶴清將濃黑的藥汁一飲而儘,笑道:“原來小魚兒也看出來了。”
“這是自然。主人原本想獨善其身,他卻大獻殷勤,這樣一來,主人怕是不得不卷進皇儲之爭中了。他為主人披衣,日日邀主人同遊宴飲,做得這般親近,就算主人沒有被他拉攏,太子一黨也定然覺得主人跟他關係不一般,興許會針對主人也說不定。這不是給主人招惹麻煩麼?”
“的確。”柳鶴清笑道,“不過我也並非沒有利用他之嫌。”
“那件金繡蟒龍大氅,我本可以拒絕的,穿出去給旁人看,正是借他的權勢庇佑自己。你看,現在我在翰林院,所有人都對我客氣得很。段文釗少了一隻手,段家人也不敢查到我身上來,省了多少麻煩。”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談什麼算計呢。”柳鶴清支著下巴喃喃道,“我既已下決心趟朝廷這趟渾水,難道還真幻想著能衣袖不濕,獨善其身不成?”
“更何況,他也不是壞人。”
柳鶴清笑了笑,揉了揉江小魚的腦袋,“三年前,他為了兩座城池的老弱婦孺,可以連命都不要……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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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驍一連幾天都心情大好,好的莫名其妙。衛戎看在眼裡,隻覺得非常無語。
這樣美妙的心情大約起始於前幾日和柳翰林同飲,席間談到戰場上的殺伐事,柳翰林順口恭維了他幾句,奧對,還叫了他一聲七哥。
旁人大約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衛戎和謝雲驍自小在軍營中同吃同睡,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自然能很直接的就看出來。
謝雲驍飄了。
飄得莫名其妙,飄得匪夷所思。
明明一聽就知道,那隻不過是官場上最稀鬆平常的恭維話罷了,他不會真的當真了吧?
偏偏回去的路上,謝雲驍還挺開心:“衛戎,好好笑啊,她叫我哥哥誒。她年輕時候怎麼這麼笨,我說什麼她信什麼,哈哈哈哈哈。”
衛戎:“……”
仇恨讓人愚蠢,衛戎現在信了。
隻不過,謝雲驍這樣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三月下旬,柳鶴清上書參了戶部尚書傅盼山一本,言其有貪墨去歲賑災糧款之嫌,震動朝野。
去年夏天,江南右路發了旱災,段王爺從私庫中撥出白銀萬兩,用於賑災。當時皇帝十分高興,還下旨重重褒獎了段王爺一番,賜其京都宅邸一座,並答應將來給段二公子一個侯爵——這也是段文釗常被狐朋狗友稱作段小侯爺的緣故。
傅盼山曾是段王爺門生,受他抬舉才一路升到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他是段王爺的心腹。如今柳鶴清參奏他貪墨賑災糧款,簡直跟參奏段王爺欺瞞聖上,詐捐賑災糧款是一個意思。
果不其然,這折子擺到皇帝的桌上,立時引得龍顏大怒。皇帝當即就要下旨將柳鶴清革職查辦。據身為內侍的眼線回報,若不是隨侍在旁的淑妃娘娘一直勸陛下注意龍體,息怒三思,陛下一怒之下說不準真就奪了柳探花的功名。
“死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