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鶴清無奈道:“殿下在把臣當成三歲小孩養麼?臣這麼大個人了,總不能一點臟活累活都不碰。”
“鶴清是雲中鶴,天邊月,自然永遠一塵不染、乾乾淨淨的好。”謝雲驍抬起來眼看她,笑了笑,“那些泥裡打滾、衝鋒陷陣的活兒,交給小馬駒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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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晚間,難民的屋棚搭好了一大半。萬壽宮主殷勤留客,一行官員索性在逍遙山留宿一宿。
錢豹在山中走了一天,早已經累的腿腳發軟,得了允許立刻溜回房間歇息去了。
柳鶴清還在忙著看災民把剩下的茅屋搭好。謝雲驍去尋庖廚,打算起個火將柳鶴清的藥熱一熱。
隻是不巧,這萬壽宮的房舍錯綜複雜,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庖廚所在,反倒稀裡糊塗地又走到天師大殿去了。
天色已完全黑下來,大殿的門窗也都合了起來,殿內隻零星地點著幾根火燭,偶爾有幾顆燈花爆出。
謝雲驍自幼習武,耳目異於常人,周遭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眼睛。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宮殿之中,縈繞著一種低低的、嗡嗡的聲響。像是風聲嗚咽,又像是僧道誦經,又或是有人在耳邊輕輕呢喃。不知念的什麼,也不知從何處傳來。
白天人來人往時,尚沒有這般強烈感觸,此時夜深人靜,這感覺便越發清晰起來。
正要仔細尋覓那聲音出處,忽聽見有輕微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來人總共兩個,腳步刻意放輕了,聽起來倒不像是練家子。
謝雲驍心道,奇了,這天師大殿又不是什麼禁入之地,這兩人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心下一動,便輕手輕腳地退到一根巨柱之後。
果然,不過時,便有兩個人躡手躡腳地摸進天師殿,瞧穿著打扮竟似是萬壽宮中乞食的流民。兩人先對著許天師的雕塑拜了拜,而後熟門熟路地轉到天師像後麵,輕手輕腳地搬開了一塊微有些凸起的地磚。
兩人搬開地磚的那一瞬,謝雲驍之前聽到的似有似無的聲響驟然變大了些。他心念一動,更是確定了之前那那聲音就是從地下而來。
待那兩人鑽進地道,謝雲驍也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如法炮製,打開了地道的入口。
那地道很長,很暗,走在前麵的兩個流民一邊走一邊絮絮低語,謝雲驍緊跟其後,屏氣凝神。不一會兒,一個燈火通明的屋舍出現在地道前方,謝雲驍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底下藏得人還真不少。
許許多多的男女老少跪在蒲團上,向供台上的一尊牌位叩拜,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祈禱。謝雲驍尾隨的那兩人進入密室,也找了個蒲團跪下,虔誠地叩拜起來,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
原來在天師殿裡聽到的似有還無的聲音出自這裡。
謝雲驍見這些人不住地叩頭,求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求著親朋平安,有衣有食,不由得詫然:若是真信神佛,這逍遙山上處處都是廟宇宮觀,旁的不說,那許天師的神像就在這群人頭頂上。何須舍近求遠,費這般周折,藏到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來參拜?也不知拜的什麼人,莫不是什麼邪-教吧?
打眼一望,那供台上還擺了許多瓜果酒水,在這大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