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十一受到這番嚇唬,眼眶一紅,淚水漣漣。
“可是,我們已經給你賠不是了。我們又賠禮又道歉,你還……你這樣是得理不饒人!”她抽噎著哭訴。
王妧蹙起眉頭。
對她來說,俞十一隻是聽從田夫人的命令行事,這無可厚非。但此事一出,兩個人先前共患難的交情無形之中也消磨儘了。
“沒錯,我就是得理不饒人。田夫人現在被看押在縣衙大牢,那個地方她原本是為我準備的。假如她的計劃得逞,你好好想一想,你現在會在哪裡,會在做什麼。”
俞十一撇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趕走了不速之客,王妧便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沒過多久,六安出現了。
他注意到客院變得空寂不少:鄭氏帶來的人手大半不見了。
王妧正對著庭前一棵桂樹出神。六安發出的腳步聲驚動了她。
“蒲冰怎麼樣了?”王妧問。
六安聽出她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便說:“有一個好消息。”
王妧眼裡果然露出了些許神采。
六安笑了笑,說:“蒲冰和鎮察司的林啟見了一麵,她打算去容州。”
“容州和離島相比,簡直是龍潭虎穴,蒲冰怎麼會想到要去容州?鎮察司又在打什麼主意?”王妧的疑惑脫口而出。
六安不知道鎮察司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覺得這件事更可能是蒲冰自己的選擇。
“百紹至寶流落南沼的風聲已經有些包不住了。離島沒有蒲冰施展的餘地,她又怎麼會困守在這裡?”
片刻後,王妧做出一個決定。
“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把武仲救出來。安州軍督府和慕玉山莊之間會繼續僵持著,直到……”王妧突然想到些什麼,話鋒一轉,問了一個問題,“鬼三爺仍舊沒有撤回追殺黎焜的條件嗎?”
六安聽後,認真想了想,才說:“沒有。他對我的行動滿不在乎。”
王妧有些泄氣。
鬼三爺最大的目標是靖南王,至於其餘的,她實在拿不準。
有時候,她覺得鬼三爺想親手了結她的性命。有時候,她又覺得鬼三爺想要利用她,慢慢令燕國公府步入絕境。
每每想到鬼三爺和暗樓的勾結,她便會失去冷靜。
無論是莫行川,還是張伯,都無法給予她啟迪。而她卻始終下定不了寫信詢問燕國公的決心。
她應該保留著一個無解的謎題,還是得到一個殘酷的答案?
那些決絕的話,她能輕鬆對著鄭氏說出來,卻未必能做得到。
六安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王妧出聲詢問。
“鬼三爺沒有動用他自身的力量,或是借助暗樓的勢力追殺黎焜,這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事。第一,黎焜死了,對靖南王來說是一件好事,鬼三爺就是想和靖南王作對。第二,他想知道你的選擇。”
“可是,他怎麼能夠保證,你不會為了他提出來的條件而直接殺了黎焜?”
六安目光一垂。
這就是鬼三爺厲害的地方。
沉默了一會兒,六安輕聲說道:“我若那麼做,就會徹底變成鬼三爺手裡的傀儡。”
所以,他用他的行動告訴鬼三爺:他是王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