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到了王妧。
她壞過鎮察司的好事,受她指證、被趙玄淩辱虐待的謝希就是鎮察司的人。她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鎮察司的人所救。是王妧讓這一天成為事實。
她猜測王妧應該沒有見過容全。然而,王妧卻將容全的行為預料得絲毫不差。
在這兩件事上,劉筠對王妧是服氣的。
自從她回到容宅,容全在明麵上不敢對她如何,暗地裡卻開始對她露出獠牙。
她在容全的要挾下前往鬼夜窟,還被逼著去和鬼夜窟做交易。
鬼夜窟洗劫了她的大半副身家,最終鬆了口,將容氏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清滌草交到她手上。
直到那個時候,劉筠才算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容全要借鬼夜窟的手打壓她,還妄想代替她接收全部的好處。
她若聽天由命,等待她的隻有一種結局。
當時她元氣大傷,心中不忿,靈光一閃便做出一個決定。
她要把清滌草寄放在鬼夜窟。從今以後,這株藥草除了她劉筠,誰也不能動。
這個請求,鬼夜窟答應得十分爽快。
容全得知此事,差點打殺了她。可惜他身體不好,一時被氣得急病發作。經過一通手忙腳亂的救治,容全才清醒過來。他的想法被容溪勸阻了。
劉筠才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如今的她,多了一道抵禦容氏的護身符,也因此有了拒絕和容溪同乘一輛馬車的底氣。
雖然在街上的人們看來,追趕著容氏車馬的她就像是容溪的仆婢,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堂堂鱟蠍部聖女,也得放慢了車馬的行速,配合她劉筠的腳步。
真是可笑至極。
容氏先前要置她於死地,現在卻要她去救容氏的子弟。
現在,她就要去看一看那個中毒的容氏子弟的慘狀,看一看容溪到底要用什麼理由說服她拿出清滌草救人。
馬車往城南駛去。
容氏在這裡置了一處彆院給容濱靜養。
仆從上前去叫門,卻無人回應。
劉筠臉一沉,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了靖南王是如何放縱他的義子的。
容濱大概也是一個被長輩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就在劉筠生著悶氣的時候,容溪下了馬車,吩咐仆從砸了門,打算強闖。
誰知,木門被人一推,竟吱呀一聲敞開了。
院中一地狼藉,正中的地磚上留著一片顯眼的血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容州城裡對容氏族人動手?
容溪氣得渾身發抖。她厲聲吩咐隨從將整座彆院搜檢一遍。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掃過劉筠的臉。
劉筠神色坦然。這場變故與她無關。
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從回廊後的穿堂裡傳出。
容溪有所察覺。她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很快便辨認出哭聲的方位。
隨從將穿堂裡哭泣的小丫環拎到容溪麵前。
容溪的質問透著十足的威嚴:“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
小丫環經她一嚇唬,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才救回來。
容溪急得額頭見汗。
隻聽得小丫環說一句、喘口氣,斷斷續續說明了前因。
“那些人好凶……他們砸了院子,還抓人……他們要抓公子……聖女,你快去救他呀……”
血氣湧上容溪的臉。她左頰處的胎記越發顯出一種滲人的深紅。
“你是說,那些人闖進彆院的時候,容濱不在,是嗎?”
小丫環戰戰兢兢,點了點頭。
“該死!該死的……”
容溪破口罵了一句,隨即眼前一黑,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