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管家並非蠢笨。他聽懂了鬼三爺提示,隨即回答道:“那些人分散在島上各處,都被盯著。”
“哼,她被韓爽逼得跳海逃生,倒也沒有一走了之。”
鬼三爺的口氣有些冷漠,田大管家卻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他想了想,提醒鬼三爺道:“那些是端王的人。”
“我知道。”鬼三爺說完,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田大管家不再多嘴,靜靜等候指示。
“把那些人全都送到韓爽手裡,讓韓爽知道,我們慕玉山莊並沒有包藏凶手。”鬼三爺冷笑著,言語中大有借刀殺人之意。
田大管家聽得冷汗涔涔。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說道:“如此一來,慕玉山莊也不用被安州軍督府壓得喘不過氣了。”
鄭氏仍留在慕玉山莊,鬼三爺可沒有把她交給韓爽的意思。這其中的區彆不言自明。
鬼三爺聽了這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抿了一口參茶,閉起眼睛養了養神,晾了田大管家好一會兒,才問:“少莊主這幾日都在做什麼?”
田大管家略有遲疑。
韓爽上門要人那一日,田恕受了驚嚇,身上當即發起熱來,折騰了一天一夜才好些。但他仍不出來見人,隻躲在屋子裡,要來筆墨,神神秘秘地畫起了稿子。
田大管家當然也有私心。
田恕被韓爽嚇病這件事恐怕會惹得鬼三爺不滿,少莊主之位一旦動搖,他這個大管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於是,他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卷成筒狀的白紙,恭恭敬敬地呈到鬼三爺手邊的茶幾上。
紙張展開時仍留有被揉皺的痕跡。
“弩弓?”鬼三爺看到紙稿上所畫之物,脫口念出了它的名稱。
“是。”田大管家解釋說,“少莊主見韓爽欺上門來,心中鬱憤,這幾日閉門不出,正是在畫此物。”
鬼三爺點點頭,終於開口放田大管家離開。
田大管家好似受到了鼓舞。他說:“三爺沒有傳喚,少莊主不敢擅自前來打擾。可是,少莊主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明白,他很想向三爺請教。”
鬼三爺抬眼一看,沒有為難他。
“你說。”
“三爺如何知曉王姑娘的救人計劃?”
鬼三爺說:“到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他。”
田大管家還想再問,卻見鬼三爺站起身來、揉著額角向樓上走去。
他這才想起鬼三爺的身體經受數年磋磨、比尋常人更加虛弱。他不好再勾留,靜悄悄地離開了。
這一夜過去之前,一把嶄新的精巧的弩弓被人送到田恕的住所。
田大管家得知後,終於放下心來。他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同樣得到回報的還有啟程前往容州的孟樹堅。
此時的他正在平波港港口某一艘不起眼的渡船中安然酣睡著。
他如願以償,得到了鬼夜窟鬼三爺的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