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興咽了咽口水,胸膛劇烈起伏。
他知道六安的實力足以和樓中執事比肩。而他實力稍遜,又是孤身一人,除了偷襲,毫無勝算。
是他大意了。
“彆這樣……現在,我們都叫你紅人、紅人哥哥……”他隻有服軟的份。
“誒,”六安不以為然,“論資曆,我怎麼會是哥哥呢?”
“紅人哥哥,”蘇興聽出了一線生機的意味,“你我同在紅姬長老手下做事,有同門之誼呀。你比我們許多人更得長老器重,紅人雖是我們戲說的,但也是事實。你我兄弟,我稱你一聲哥哥,合情合理,對吧?”
他急得胡謅亂扯。
聽見身後的嗤笑聲,他又緊張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這一路的行程?”六安問。
蘇興還想否認。
額頭淌下的冷汗剛好經過脖子,他當即感受到一陣刺痛。
他已命懸一線。
“有人賣給我的。”
“有人?”
蘇興不再隱瞞,一口氣說完他的條件。
“我可以把人名交給你。我還知道,不止我一個人買了你的路線。我可以給你當先鋒,替你掃除麻煩。”
六安沒有馬上答應。
蘇興又悔又恨,說:“你已經認出我了,想要我的命,回頭向長老告一狀,你總能如願,何必急於一時呢?讓我補過,對你毫無妨害。”
“真的嗎?”六安反問一句。
蘇興很想點頭,但他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隻能在嘴上賭咒發誓。
“你的辦法雖好,我卻不信你。”六安不再和他囉嗦,“不止你一人,你們個個都不是衝著這些木箱來的,而是衝著押送木箱的我來的。暗樓裡的老規矩,我懂。我不出事,怎麼給把功勞讓給你們呢?”
蘇興還是不明白六安想做什麼。
“天一亮,你就代替我押送這批木箱,啟程趕路。路線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六安收回他的匕首,將另一隻手搭在蘇興肩頭,“從現在開始,輪到你在明,我在暗了。”
聽了這番話,蘇興沒有再生出反抗的心思。六安早就發現他在暗中跟蹤了一路,也早就猜到他會在客店動手。
隻有領頭人容丁還蒙在鼓裡。
等容丁醒來,他或許還會慶幸自己得到了一個更加稱職的護衛。
蘇興認命後,左思右想,越發覺得自己被人暗算了一道。
這人不可能是六安。
“肯定是祝結巴!他找到我,說他手裡有個搶手的消息,問我要不要。我當然要了。你不知道,他在我們這些散人圈子裡很有信譽。這條該死的大舌頭,我真是被他害……不過,我也沒有不甘心,替紅人哥哥辦事,我心甘情願,就像替長老辦事一樣。對,就是這樣……”
蘇興乾笑兩聲。
“祝結巴?他出賣給你的路線都是準確的,隻是,你們這些買消息的人不中用……”六安似乎起了閒心,接過蘇興的話頭說下去。
“對呀,我和他平時也沒什麼仇怨,他不該害我。唉,那肯定……”蘇興故意吊胃口,卻隻得到一片沉默,不得不繼續說,“有人和我一樣,犯了眼紅的毛病,隻是那個人還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敢親自來送死。”
蘇興原本還想探一探六安的口風,將來好找對人算清這筆賬,可六安沒有讓他如願。
六安把人趕出了屋外,取出藏在身後的那把由破布包裹的單刀放入木箱中,而後將木箱重新上鎖。
在容丁醒來之前,六安已經從客店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