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婆子接下兩道命令。
離開前,她提醒紅姬一件事。
“白先生送來的那個小丫頭極不安分,總是想和樓下關著的小鬼接頭,是不是要給那個小丫頭一點警告?”
紅姬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反正,我也打算賣白先生一個人情,遲早要把那小鬼還給他,不必橫生枝節了。”
酒婆子隻得答應。
她並不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正在發生。
小蠻人小個子矮,打開門溜進關押路嬰的屋子時,路嬰還沒看見她的身形。
“嘿嘿。”故意嚇唬人的笑聲從黑暗中發出,“你的死期到了!”
路嬰心頭確實被嚇了一跳。但他已經沒有體力真正跳起來了。
他每天隻能喝一點點水,吃一點點飯食,完全是靠意誌在耗著時間。
如果針對他的審問發生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堅持不住。
來者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的心思全在一件事上。
“水……”
“咦?”小蠻發出驚訝的疑問,“你不怕我嗎?”
“水……”路嬰又重複一遍。如果對方不答應,他會一直重複下去。
“好吧,你等著。”小蠻的失落很快就被新的興致取代。
她返身出門,沒過多久,又帶來一樣東西。
半滿的銅水壺被她搖晃得咚咚作響。連日來替酒婆子做粗活,她已經能夠提滿一壺水而不感覺吃力。方才她一著急,直接提起水壺便趕來了。
路嬰躺在木板床上,掙紮著坐起來。
小蠻在黑暗中看見一道人影,便將水壺遞過去。
沒想到,路嬰卻接不住水壺的重量。
壺身傾倒,灑出一些水。
小蠻將水壺提起。
路嬰摸索著找到壺嘴,二話不說,對著嘴咕咚地喝起水來。
小蠻嘻嘻一笑,任他喝個夠,才將水壺放下。
“好了,我救了你一命,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路嬰不想搭理。他已經聽出來者是個不懂事的小童。
“你怎麼不答應我呀?”小蠻放下水壺,抓住路嬰的肩膀搖晃起來。
路嬰喝了一肚子水,被她一晃,肚子裡的水成了刺人的錐子。他難受得想吐。
“快住手。”路嬰抬手去擋。
小蠻停了手,卻想出另一種折磨人的辦法。
她摸黑點亮了火折子,照出自己的笑臉。
等路嬰眯著眼睛適應了光亮,她又一下子將火光熄滅。
如此重複兩遍、三遍,路嬰已經忍受不了。他無力反抗,隻能狠狠瞪視小童惡毒的嘴臉。後來發現瞪視小童也要消耗體力,他便改為雙眼合閉、暗暗積蓄力量。
小蠻玩得興起,一時失去警惕。
路嬰從肚子的難受中緩過來,抓住小童熄滅火折子的時機,起身將小童撲倒在地。
小蠻發出一聲驚叫,而後吃痛大哭起來。
她又磕掉了一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