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是在仗勢欺人,”小荷直接開口,打斷了容老二的話,“我們攬月班什麼都沒做,就被她砸了門麵,叫整個容州城的人瞧了好大一出熱鬨。你說,這不叫仗勢欺人叫什麼?”
容老二被人打斷話頭而生出的氣惱很快就消失了。
雖然他沒有說破,但來客清楚他做東請客的因由。這讓他欣喜且心安。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沉默一會兒,才說:“聖女行事任性,沒人能指摘。”
小荷嘴角露出一絲蔑笑。
“我為何指摘不了?公道自在人心。容聖女帶人砸了攬月班,就是失了公道,失了人心。”
“容氏族人向來律己……”容老二的反駁幾乎相當於沒說。
“你就看著吧,我們攬月班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嚇退。等容聖女失儘人心,公道自然會回來。”
容老二麵色一肅。
“公道?公道在鱟蠍部容氏,不在區區聖女。你的話,說大了。”
稀奇的是,小荷這次沒有反駁。
“二老爺明辨是非,比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容聖女,真是強多了。”
燈下的小荷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一雙美目像桃花一樣綻開。
容老二冷不防瞥見她的眼神,卻像看見蛇蠍一樣,心頭一顫。
他平時雖然沒有沉湎聲色,但也從未拒絕向他投懷送抱的美人。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被眼前人的美色迷惑,由始至終保持清醒。
他還聽說,鬱州那位老總督,專愛這樣的蛇蠍美人。如今看來,傳言也許是真的。
“攬月班能夠重新開張,我要恭喜何姑娘。”容老二不敢多看,草草說道。
“多謝二老爺。改天,還要請二老爺到我們攬月班聽曲、聽書。”
小荷說完,起身向主人家辭彆。她並不急於與容老二走得更近。
容老二也隻得起身送客。
他正要招呼仆從去知會那名跟隨客人而來的護衛。誰知,他剛邁步出花廳,那名護衛就在花園裡現身了。
供護衛、隨從等人小憩的茶室離花廳有數丈之遠,中間還隔著幾間屋子,根本不可能聽見花廳裡的動靜。
容老二越想越後怕。
他望著遠去的二人,喃喃自語:“這女人真是……真人不露相。”
小荷並不知道薑樂最後留給容老二的震驚。她隻知道這次會麵無比順暢,容老二已是她的甕中之鱉。
此時城門已關,二人按照計劃來到攬月班落腳。
連續幾次上門都沒碰到傳言中那個出色的說書人,小荷幾乎要懷疑是秦湘湘在暗中阻攔了。
“竇先生去了哪兒,輪不到你來管。”秦湘湘極不情願地為二人安排了住宿。
“我也就多嘴問一句,你不說,我遲早也會見到他。”小荷心情愉悅,語氣也很平和。
薑樂對二人的交鋒毫無興趣。他隻是驚訝,秦湘湘竟然能夠在幾天之內就重新振興了攬月班。
但他沒有多說什麼。
跟隨在小荷身邊,他已變得越來越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