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曬場裡的人,你個個都認得?”辜煥又問。
大管事點點頭,回答說:“是。許多孩子還是我看著長大的,那邊的許家兄妹,卜家的女兒,還有施家的,陶家的……年長一輩的都是漁場的老人了,年輕的也都是懂事踏實的孩子。”
這是少莊主第一次來漁場視察。大管事本以為田大管家也會陪同而來,他還臨時準備了一些心意。
漁場近來鬨出的那場風波雖然已經變小了,但畢竟還沒有徹底平息。漁場是一艘小船,若是一不小心被風浪打翻,他這個大管事首當其衝,而田大管家就是他的救命繩索。
很可惜,他的打算落了空。
麵對辜煥提出的問題,大管事隻能泛泛一說,不讓少莊主抓住一點錯處。
田恕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無須親自詢問漁工,隻須問大管事。
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問題才算關鍵,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好在,他身邊有得力的辜煥。
隻消他一個眼神示意,辜煥便能心領神會。
“前陣子,漁場遭賊的事查得如何了?”辜煥換了一副口氣。他對田恕已經不抱什麼期望。
大管事心裡沒底。
遭賊隻是田大管家想出來的說法,實際要抓的不是賊,而是泄露消息的內鬼。
他不知道少莊主和護衛辜煥到底知道多少內情。他要是說錯話,田大管家將來可不會饒了他。
“隻查到南麵的籬笆不牢靠,重新補好了。”大管事小心回答。
然而,他又不想給少東家留下無能的印象。
“我仔細盤問了近期住在南麵木屋的人,有人說,他兩次在夜裡看見一個黑影從籬笆外翻進來,想來這賊還沒收手。”大管事補充道。
辜煥和田恕相視一眼,彼此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少莊主,不如我們順著曬場,往南邊走一走、看一看?”
辜煥的提議正中田恕下懷。
田恕連連點頭,開口表示同意。
大管事毫無異議。
“那賊偷走的東西,追是追不回來了,大管事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嗎?”
辜煥心知,田大管家不會把追查探子的事瞞著漁場的大管事。隻是大管事處事圓滑,不肯對田大管家以外的人說出半句實情,辜煥才主動說破。
“這事……”大管事語氣之中仍有猶豫。
“大管事以為田大管家是聽誰的吩咐在做事?漁場遭賊這麼大的事,田大管家會瞞著少莊主嗎?”辜煥冷哼一聲,最後反問一句,“漁場遭賊,是誰第一個發現的?”
大管事被他問住了。
少莊主拿不定主意,少莊主的護衛卻強乾精明。
大管事看著辜煥,愣愣接了話頭,問:“是誰?”
“你不知道的事,我們少莊主知道。你知道的事,我們少莊主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管事被熱辣辣的陽光炙出了一頭汗。他不敢再有任何隱瞞。
漁工在南麵籬笆處看見的黑影不是彆人,正是一個叫做鮑蘭的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