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靜毫不知情。
她悠然自得,命隨從給她泡一壺新茶。
“如果你能夠找到玉棠,我就服你,讓你把玉棠帶走也無妨。”她的口氣裡仍充滿了對孟樹堅的輕視。
賈家是做玉石生意起家的。
奉州貧瘠之地,卻出產一種名叫崐紫的美玉。
數十年前,賈家先輩將崐紫玉背出尚處於閉塞之中的奉州,幾番籌措之下,身價百倍。
後來經曆了起落,賈家的聲勢已大不如前。
到了賈若嵐這一輩,旁支嫡係,明爭暗鬥。家業雖大,卻被各人侵吞魚蝕。
隻有名分上的當家之主賈若嵐仍在苦苦支撐,維持賈家的最後一點體麵。
這些是孟樹堅在賈家生活了幾年後得出的結論。而身為賈家血脈的賈靜卻不這麼想。
在賈靜看來,賈家是孟樹堅高攀上的姻親。要不是說媒的人身份高貴,賈家未必肯收留孟家這個無名無分的外室子。
她的大姐家財萬貫,孟樹堅卻身無長物、和孟家的家業沾不上半點關係。
她的大姐才乾過人,孟樹堅卻連一間小小的鋪麵都打理不好。
即便如此,孟樹堅還不知足,有事沒事總是要找出一些由頭和她的大姐爭吵。
賈靜撞見過許多次。
這些爭吵深究下去,都是因為玉棠的腿疾。
賈家所有人對孟樹堅的不滿加起來都比不過賈靜一個人對孟樹堅的厭煩。
賈靜把這一點當作自己和大姐賈若嵐關係親密的佐證。因為,賈若嵐把孟樹堅趕出了賈家。
“三妹……”孟樹堅按捺住心頭的怒意,好言相勸,“我是要帶小棠去看大夫,不是亂來的。你讓他藏到哪兒去了?把他找回來吧。”
孟樹堅的稱呼聽在賈靜耳中,完全是一種冒犯。
賈靜跳腳的樣子就像是被熱茶燙著了。
“誰是你三妹?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配不配?什麼玩意!”
賈三妹怒目圓瞪,罵起人來毫不留情。
孟樹堅麵色凝重。
“靜小姐消氣。我所做的事,都是為了小棠好。賈夫人沒有一個健康的孩子,時間越長,旁人對她的議論和攻訐隻會越多。靜小姐身為賈夫人的臂助,應該多替賈夫人考慮。”
說出一個個疏遠的稱呼,孟樹堅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
賈靜抿著嘴,看向孟樹堅的目光仍帶著惱恨。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要記住,玉棠是我們賈家的人,而你隻是外人。玉棠隻會聽我的話,不會聽你的話。”
孟樹堅對賈靜的愚笨感到頭疼。他不能理解,賈靜怎麼會把機靈活潑的小棠當作一個隻會聽從擺布的木偶。
“我記住了。”
從賈靜口中問出小棠的下落是最快的辦法,孟樹堅不得不低頭。
可惜,他的低頭對賈靜來說卻是軟弱無能的求饒。
賈靜根本看不上。
“記住就好。你有幾分能耐,都拿出來讓我瞧一瞧。彆跟我說,你離了賈家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了。”
孟樹堅心裡堵了一口氣,再也不肯看賈靜一眼。
他帶走隨從,去向客店主人打聽消息。用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就理清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