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不知道家裡養著那些飯桶有什麼用?一個個的,就知道從我們這些主子身上撈好處。真要用到他們的時候,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容?斜眼看著李歪嘴,“這種沒用的家夥,遲早要被趕出我們家。你可彆學他們。”
李歪嘴的額頭上出了汗。
“哎喲,我的好四爺,彆為難我了。四爺身體尊貴,比不得我們這些粗人。你要找人切磋,總得先稟告老太爺吧?我要是敢把什麼臟的、臭的都往四爺身邊帶,老太爺頭一個要辦我。四爺就可憐可憐我吧?”他當即求饒。
容?已經拿定主意,不肯輕易放棄。
“李歪嘴,我讓你來幫忙,是抬舉你。你要真敢拒絕我,我即刻就讓老太爺把你趕出梓縣。你好好想想,老太爺是偏心我,還是偏心你?”
李歪嘴一肚子歪理在容?這個不經世事的少年麵前全然沒了用處。
為了避免將來的害處,他隻能答應眼前的要求。
“四爺,有件事,我們得先說好了。”他先擺出一副姿態。要是容?不答應,他也就不必冒險了。
“說。”容?不知道李歪嘴的盤算,隻為對方的鬆口而高興,因此十分大度。
李歪嘴道:“我不瞞四爺,那些江湖人下手沒個輕重。雖說四爺是找他們切磋武藝、不是仇人相鬥要見血,但也沒準有人打急了眼、下手太重。四爺,你千萬要答應我,點到為止,不要逞強好勝。”
容?眉頭一皺。
“你怎麼比我家裡的武師還囉嗦……”他說了一半,又看李歪嘴要反悔,連忙改口,“行了行了,我答應你。要是比輸了,我心甘情願服輸。”
李歪嘴仿佛卸下千斤擔子,整個人鬆快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四爺,其他的都是小事。”他又提了另一個要求,“四爺不知道,那些江湖人辦事隻認錢,不認人。四爺手指縫裡漏出幾個小錢,就夠他們嚼用很久了。”
容?並不在乎,擺了擺手,讓李歪嘴去容氏老宅找二管事領走所需的花費。
他隻剩一件事要交代。
“李歪嘴,你彆看我年紀小,就拿話來哄我。你的要求,我全都答應了。我要的人,你也得給我找來。如果你隻是找了一些三腳貓來糊弄我,我就當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對了。你聽清楚了?”
李歪嘴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容?如此精明。
但他麵上卻笑嘻嘻,說:“我哪兒敢糊弄四爺你?四爺儘管放心就是了。”
“哼。”容?並沒有給他好臉色,“手腳快點,我等你的消息。”
李歪嘴連連答應,沒有任何不滿。
他等容?離開後,獨自收拾一番才出門。
和容?不同,他對屬於自己的財物吝惜至極。
那杯半溫的茶被他灌進肚子裡,一滴也沒有浪費。
容?托他找的人住在一個更偏僻的地方。那裡是他設法以極低的價錢賃來的,而明麵上所需的正常花銷全都進了他的口袋。
李歪嘴隻在住所這一項動手腳。至於其他事務,他想插手也插手不了。
像他這樣的無賴潑皮,和江湖人隻有一線之隔。
他最近結識的這些江湖人不像他從前認識的那些尋常貨色。
他親眼見證了跟隨他去庸醫門前鬨事的那兩個江湖人的身手。
如果沒有人多管閒事,兩人擲出的長棍足以重傷從門內走出來的小婢女,也會嚇破那個庸醫的膽子。
但李歪嘴知道,七老太爺更想看到的是,那個庸醫自食惡果、重傷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