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茶餘飯後的談資,薑樂每次來都會聽說不少,但這次的事卻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
“當初應選時咱們都當那裡是錦衣玉食的好去處,眨眼卻變成了龍潭虎穴,也不知道將來是誰家的孩子去補這個缺。”花五娘少有這樣惆悵的情緒,薑樂幾乎是在她剛說完的時候就把這些話印在腦子裡,連同那聲低低的歎息。
今天,花五娘家門口“十裡飄香”的酒簾沒有掛出來,薑樂有些失望,拎著著幾張皮毛去了另一家頗受酒客歡迎的酒肆。
異鄉的客人們最容易被這樣熱鬨、輕鬆的氛圍吸引,隔壁就是新昌最好的客店,車馬往來,街道都顯得不夠寬敞了。薑樂隻身擠進酒肆,準備在這裡打聽昨日遇到的那兩個年輕人的消息。
突然,他感受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從他背後攝住了他。這種目光對於一個獵人來說再熟悉不過。
他不敢貿然回頭,而隻是不動聲色地瞄了瞄身旁兩側。小二上前來給他指了一個空位,他向那個位置挪了兩步,那道目光卻倏然移開了。
薑樂不明所以地坐下,發覺自己背後驚出了許多汗水。
鄰座幾個客人的嘮扯閒話闖進他耳朵裡。
“隔壁客店有個過路投宿的客人莫名其妙失蹤了。”一個大胡子客商神神秘秘地對同桌喝酒的伴兒說道。
其餘幾人被他勾起了好奇,紛紛伸長了脖子等候下文。
“你不是也住在那家客店麼?”有人等不及追問。
大胡子客商瞪了他一眼,啐罵了一句,才接著說:“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直到天明才鬨起來。我跟老三喝了半夜酒,被吵得腦仁疼,老三這急脾氣,當場就破口大罵,把那個哭哭咧咧的小護衛給罵慘了。”
說著,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小護衛?哪兒來的小護衛?”剛剛追問的那人嘴角下癟,挑刺似的問出了聽眾心底的疑惑。
大胡子客商忍住不去計較,他嘬了一口酒,故意慢吞吞地說:“是那個失蹤女人的護衛。”
“喲,還有護衛,那肯定是大戶人家,有人抓她是為了謀財?”癟嘴的男子猜測道。在場的人多數和他想的一樣,有的還附和地點頭示意。
“你小子知道什麼!”大胡子客商氣得胡子倒豎,拍案而起,隻因對方得寸進尺地拆他的台,“兩人全身上下值錢的東西隻數他們乘的馬車。一個過路的異鄉人,能指望著她家裡拿錢來贖人嗎?你這小子,就知道瞎猜!”
癟嘴男子閉上嘴,不說話了。
大胡子十分自得,以一種引人入迷的口吻說道:“這人失蹤了,自然該報到新昌縣衙,查明真相。可你們知道這事最後是怎麼處置的?”
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他。
“是靖南王府的人把那個小護衛帶走了。”他終於說出這個令人驚奇的消息,舒暢得抓起酒碗痛飲,隨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眾人驚歎中有一道突兀的質疑聲,直想把大胡子問倒才肯罷休。
“靖南王府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新昌?三歲小兒也不會信你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