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下的話頭引起了靖南王的注意,趙玄很快又接著說下去。
“我會找到她,把她帶來見你的。”趙玄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子,好像剛才的不愉快隻是彆人眼裡的錯覺。
靖南王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想起一事:“上次,你怎麼知道王妧人在滁州?”
趙玄聽後,神情不由自主地變得鄭重起來。如果他做的事都被義父知道了,那他不就成了和劉筠一樣的蠢貨?
“我知道,眼下我最好留在南沼,哪裡也不去。可是,我從宮中脫身出來,難道還要把南沼變成我的另一個牢籠?”趙玄咬牙說道,說出的話正好擊中了靖南王的心事。
靖南王不由得苦笑一聲。隻有在這種時候,靖南王才會記起趙玄已經不是他記憶裡那個惶惑無依的孩子。
就在靖南王分神的時候,趙玄又開口了:“周充已經知道謝希在我們手上,他一定會來。”
顯然,周充是衝著靖南王來的,趙玄卻表態:他希望靖南王暫且袖手旁觀。
對付藏頭露尾的小人,趙玄自恃頗有些心得。膽敢把他當成棋子,周充斷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靖南王聽了趙玄的打算,不假思索地表示讚同。他站起來,欣慰地拍了拍義子趙玄的肩膀。他在趙玄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也想起了那些與故友在北漠疆場並肩馳騁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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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樂走在湖州城西的一條長街上,他沒料到自己會落到這種捉襟見肘的境地。
賣掉兔皮換來的錢款根本不夠供他在城中花用,而他狩獵的本領到了城裡似乎也沒了用武之地。
理智上來說,他可以向一個人尋求幫助,但他卻不願意這麼做。
花掌櫃是他遇見過的最好的女人。釀酒手藝絕佳,為人又和善,她一個人把自家酒肆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把她三歲的女兒教導得乖巧伶俐。或許在彆人看來,沒了丈夫的花掌櫃生活美中不足,但在薑樂心中,對花掌櫃除了欽佩,還有一份不能宣之於口的心意。
他打聽到,花掌櫃是來城裡給她姐姐經營的酒館送酒。他雖然不知道是哪家酒館,但一家一家找過去,也還是能找到的。
可是,找到花掌櫃後,他該說什麼?
靖南王府有舞師失蹤的消息是花掌櫃告訴他的,湖州可能有大事發生也是花掌櫃告訴他的,就連“不要前往湖州”的告誡也是來自於花掌櫃。而他,不僅沒能阻止兩個異鄉人,連他自己也後腳來到湖州。
他辜負了花掌櫃的信任,哪裡還有臉麵去見她?
一路胡思亂想,薑樂腳下的路越走越偏。當他警覺地抬頭張望時,四周竟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低沉而又可怕的嘶吼聲從前方右拐的小巷裡傳來,經驗豐富的獵戶隻憑雙耳就辨認出發聲的是哪種獸類。
一隻瘋狗而已。
為什麼湖州城裡會有瘋狗?薑樂還沒來得及去想這個問題。
接連而起的吼聲從四麵圍住了他。
獵人變成了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