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抬眼看清了範從淵眼中的堅定之色,心潮翻湧。隻要範從淵不再像方才她看到的那樣消沉頹喪,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範從淵握住了她的手,相比之下,他的手冷得像一塊冰。
“我去生個爐子,給你取暖。”吳楚此時情意切切,無以複加。
範從淵點頭應允道:“再溫壺酒,陪我喝幾杯,好不好?”
吳楚欣喜若狂,應聲而去。
臥房中,範從淵一人獨坐。驀地,他仰頭大笑起來。笑畢,他伸手揉著酸脹的眼睛,哽咽低吟。
“直道相思了無益。”
那是範氏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
…………………………
彆院燈火如晝。
舞師們聚集在練舞的敞廳,聽說有人要被趕出王府彆院,便個個急得都坐不住了。
這時,婁婆婆踱步進來,詢問起丁美,眾人才知道,丁美已經回到彆院。
“正好,我們也有事要問她。就請婁婆婆隨我們同去吧。”有人說道。
婁婆婆推托不過,隻得依從。
一群人各懷心事,來到丁美屋前。婁婆婆上前敲門,緊隨她身後的吵鬨聲瞬間停息了。
屋裡亮著燈,卻無人應答。婁婆婆低著頭,又喚了一聲。
“丁姑娘,王爺請丁姑娘過王府一敘。”
果然,門一開,丁美容光煥發地出現了。
“諸位,久等了。既然是王爺有請,我可不能失禮,請容我梳洗一番。”丁美說完,又請婁婆婆進屋稍候。眾人麵麵相覷,有幾個心氣高的當即憤然離去,有的則壯了膽子,跟著婁婆婆也進了屋。
丁美坐在妝台前,嘴上卻說著閒話。
“近來我勤於習舞,形容憔悴了許多。全賴我家裡送來的這些千金難求的養顏丹藥,我才敢出門見人。”她說著打開了一個精巧細致的木盒,盒中放著一顆散發著甘甜氣味的藥丸。
她隔著手絹撿起藥丸,像是準備當場服下的樣子,隨即有人替她倒了一杯水。丁美笑著接了。服了藥,她回頭張望,問道:“吳楚人呢?”
她今日的風光,怎能不讓吳楚看一看。
有個舞師嘴快地接了話:“她肯定是去見範司務了。”
丁美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吳楚為何會去見範從淵,又聽得那舞師接著說了一句。
“她本來就是……”
最後親密的附耳私語,就沒人聽得清楚了。
丁美恍然大悟。時至今日,她總算知道吳楚哪裡來的底氣敢和她作對。她嗤笑一聲,又問:“那麼,王妧呢?”
那舞師猶豫了一下,把早些時候大門邊上的那場衝突原原本本地告訴丁美。
“真是不中用,一點眼光都沒有。她以為我要倒大黴了,誰知道,如今情形恰恰相反呢。”
正說著,她眉頭一皺,伸手撫著腹部,心裡咒罵起段小紅來。那天被段小紅一拳打中了腹部,她至今還得服藥調理。
不過也算福禍相依。她看著鏡子中自己臉上光潤的肌膚,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