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把鬆明被相繼點亮,眾人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東麵一張破席子,鋪著些稻草,地上立著兩個生鏽的鐐鐮。幾步之外,有個掛著各種說不清楚用法的刑具高高的架子,刑具上還沾著凝固發黑的汙漬,是四周腐爛的氣息的源頭。
就在王妧打量這些事物的時候,趙玄的侍衛已經將密室四處大致搜查清楚。
沒有出路。
這原本就是一間牢房,又怎麼會有出路呢?
他們雖然暫時擋住了暗樓的人,可危機仍然沒有解除。
薑樂和將一側身體倚靠在他身上的陳柘,都一臉死灰。陳柘更是支持不住地癱倒在地上。
王妧垂下眼簾,沉默片刻,她走向趙玄,用她的身體隔開背後眾人的視線。
她問:“還要多久?”
趙玄裝作一臉不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王妧怎麼會看不出他在裝聾作啞。
“你一早就知道陳舞想暗害你和靖南王,怎麼會這樣低估他?”王妧看著他。趙玄做事不會這麼草率,也不急於求成。落入陳舞的包圍,是他預料到的,他們又怎麼會陷入這種狼狽不堪、進退不得的境地?
趙玄笑了笑,目光越過王妧,室中的每一個人都被他看在眼裡。
“他在等一個時機,我也在等。”
他?
“你在等他們對靖南王動手,是嗎?”她又問。
趙玄伸出食指,輕輕地放在嘴上。然後,他就不說話了。
兩人相對無言。
稍遠的地方,薑樂躊躇不定,這時終於下定決心,走上前來,對著王妧問道:“小寶真的不在他手上?”
王妧點點頭。
她的言下之意,薑樂也弄明白了。花五娘真的是要他來送死。像陳舞送陳柘來送死一樣。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被困在這裡沒有出路,他還有機會去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欺騙他嗎?
僅僅隻是欺騙嗎?
薑樂不願再想下去了,慢慢走到對麵靠牆角的地方,頹然坐下。
六安將星羅交給一個侍衛看守著,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小心,我已經把她的手綁起來了。”
王妧也注意到了,她有話要問六安,便向他走去。
她還沒來得及發問,六安先於她開口了。
“張伯去了如意樓,見過蘇意娘了。”至於花令歡和陳舞的動靜,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得知王妧和趙玄離開了靖南王府,他篤定事情已經發生了。
“小白貓是越來越能乾了。”他說完,小白貓便順著他的腿,躥進他的懷抱裡。
她出城這麼遠,它還是順著香囊找到了她。
王妧猜測起密室的用途來,在這個密室裡,也隻有星羅最有可能知道了。
她轉身走了兩步,對著星羅問道:“你守著這裡,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這個密室?可是這個密室裡什麼都沒有。”
星羅抿著嘴,把頭偏向一旁,一言不發。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從斜側插進來。
“這裡原來關著一惡貫滿盈的大惡人。”說話的竟然是陳柘。
王妧也注意到,星羅眼裡冒出殺意,直直地射向陳柘。
陳柘卻不管不顧:“我都是一個要死的人了,還怕被你瞪兩下嗎?”
星羅氣憤得要掙開禁錮,卻沒有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