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王爺竟然……”劉筠失聲道。
王妃知道自己說中了劉筠介懷之處,便鄭重地點了點頭。
劉筠震驚之餘,懵懵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站起身,又退後了幾步。
她知道,在王爺心裡,趙玄很重要,重要過她這個女兒,重要過他那幾個心術不正的兒子。
可是,赤猊令是王爺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東西,王爺竟然願意為了趙玄而把命豁出去嗎?
她做了那麼多事,到底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得到王爺的一句讚賞嗎?
可笑的是,王爺很少誇獎她,他甚至很少把目光放在她這個女兒身上。
她到底算什麼?她在王爺眼裡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靖南王妃靜靜地看著她,就像一個可憐人在看另一個可憐人。
她看著劉筠一言不發地接過她先前提到的手書,又看著劉筠慢慢向門外走去。
劉筠的後背微微彎曲,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放任自己漫無目的地在王府中遊走,她的腳卻仿佛有意識地把她帶往靖南王的住所。
見到巡邏警戒的侍衛比平日多了一倍,劉筠便知道王妃所言非虛。
她心裡隻想離王爺更近一點,即便她所到的地方見不到王爺,那也勉強可以當作是道彆了。
可是,直到她踏上屋前的第一級台階,也沒有人出來阻止她。
疑惑尚未消解,數道淩厲如刀的目光突如其來地落在她背後。
她心中一沉,絕望地轉過身,一眼看到院門邊被一眾親隨簇擁著的靖南王。
靖南王一身戎裝,威武依舊。
他無視了劉筠眼裡一閃而過的驚喜,甲胄的微光映得他的臉色越發陰沉。
“你去見王妃了?”
靖南王枯啞的聲音重重地敲擊著劉筠的心。
“是。”
她怎麼能忘記,眼前這個殺意凜凜、不可侵犯的男人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南沼之主。
他甚至不用開口,隻要一個眼神示意,就能在頃刻之間奪走她的性命。
“你打算去哪裡?”
劉筠已經無法好好思索兩個問題的關連所在,她木木然開口回答:“去容州。”
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本王再問你一遍,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劉筠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問題值得王爺反複盤問?
王爺為什麼不問她去容州乾什麼?為什麼不問她是否知道王爺還有一個嫡子?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她張了張嘴巴。
“是。”
她從來沒有資格叫他一聲“父親”。
即使到了此時此刻,她鼓起了有生以來的全部勇氣,也沒說出那兩個字。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為什麼我隻能看著靖南王府毀在趙玄手裡?”
醞釀已久的問題被她悉數拋出,問完後,她的勇氣已在靖南王的審視之下消磨殆儘。
威脅到趙玄的她,王爺還能容她活著嗎?
“好,本王不會阻止你去容州。”
這句冷漠得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卻讓劉筠再次看見一絲生機。
狂喜蓋過了她心中的恐懼。
“王爺,趙玄是您的親生子嗎?”她又問。
如同打破禁忌般的快感蒙蔽了她的雙眼,她沒有看見靖南王失望的目光。
她隻聽到血液湧向雙耳發出的嗡嗡鳴響,和靖南王似真非真的歎息。
“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