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引來了更多的路人,其中就有一個衣著鮮麗的年輕女子。
“再說一個嘛!”有個孩子拉著說書人的衣袖、懇求道。其他人也齊聲附和。
“不說了。說多了我嗓子疼、說久了我肚子餓,你們還想聽,就拿故事來跟我換。”說書人口氣堅決,他那雙似乎睡不醒的眼睛徹底合上了。陽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他舒服地打起瞌睡來。
人群散去一些。
有人拿了幾個銀錢,放到說書人鼻子底下:“勞駕,再說一個,孩子們都等著聽呢。”
說書人睜開一條眼縫,順著那隻手看到了一張端正的臉。
“我不要。”他拒絕道。
眾人一聽,議論開來。
“這人該不會是傻了吧?”
“他那張嘴,也不知道抹了什麼,昨天說個故事,被僻巷裡那個賣果子的女人追著罵了三條街。我看,他就是被罵傻了。”有人嗤笑著說。
“說了什麼故事啊?”有人好奇道。
“就說一個女人死了,她丈夫做了狀元,竟跟著殉了情。”
“這也太淒涼了。”
“可不。”
還有人聽得一頭霧水,忙追問道:“這和賣果子的女人有什麼關係?”
那位知道內情的人似乎不太願意明說,又架不住眾人向他投來的急切目光,他隻好低低地含糊回答:“還不是因為丈夫和彆人跑了。”
眾人恍然大悟。彆人的丈夫情真意切,自己的丈夫無情無義,難怪那賣果子的女人要惱。
“呂平。”
鮮衣女子一開口,正在和說書人做著交涉的男子便回過頭來。他不動聲色退到女子身側。
“說書人,你要故事麼?我有不少。”女子笑著說。
說書人抬起頭來,反問:“你年紀輕輕,走過幾裡路?吃過幾口鹽?”
女子收了笑容,並不直接回應。
“我姓秦,是攬月班的班主。要說見多識廣,我或許比不上你,但論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大小故事,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
說書人有些疑惑,仍安坐著不動。
秦湘湘低下頭來:“你也許聽說過太寧曲,關於它的故事,你可有興趣?”
說書人眼裡露出了些亮光。他伸手抓了抓腮邊,略一猶豫,隨即鬆了口。
“我姓竇。”
秦湘湘笑了笑,誠摯道:“竇先生大才,我心中仰慕,在此鬥膽請先生屈尊來我攬月班做客,到時,我一定把先生想聽的故事細細道出。”
竇季方也站起身來。他向秦湘湘頷首示意,暗中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秦湘湘發現對方的右手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無力地低垂著。不過,她隻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她轉過身,對著圍觀的眾人施了一禮。
“各位,今日借大家的光,我才能結識竇先生。來日,我攬月班在容州城開門獻藝,還請大家多多捧場。”
人群中有眼明的,也跟著起哄。
更多人湧到街上來,攬月班這三個字很快就會傳遍梓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