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她的腦筋是直的。”黎焜對著空無一人的屋頂說道,“她不僅不會幫我逃出離島,還指責我不該殺死黃參事。要是她知道黃參事是死於不識時務,一定當場就拿下我,把我送到縣衙去了。”
屋頂落下幾撮灰塵,卻不聞半點人聲。
黎焜嗬嗬一笑,繼續說:“燕國公府是該沒落了。三爺,你看她弱小得不堪一擊,才懶得出手對付她,是吧?”
一顆豆子打在黎焜腦門上。他哎喲一聲,摸了摸額頭,不再說話。
……………………
王妧在回慕玉山莊的馬車上,心頭狂跳。
黎焜的一言一行從頭到尾散發著一種古怪。
她也是田夫人的賓客,在黎焜看來,她和黃參事都應該是田夫人的盟友。黎焜憑什麼相信她不會把他交給田夫人?
王妧能夠想到的唯一理由是,黎焜身後有一個人十分了解她和田夫人之間的關係。那麼這個人是誰?是她身邊的人,還是田夫人的心腹?
黎焜聰明絕頂,如果他要殺人,一定會事先計劃好一切,包括如何避開彆人的耳目,如何殺人,如何逃脫。這也是王妧一開始不相信是黎焜殺死黃參事的原因。
而現在,黎焜親口向她承認了殺人的事實,他麵對拒絕既不驚訝、也不失望,都說明了他在離島是有後援的,他現身的目的也不是嘴上說的要她出手相幫。
她在交談期間曾察覺到屋頂上有細微的動靜,當時她以為那是偷腥的野貓。假如那不是野貓,而是有人在偷聽的話,黎焜的古怪是否有了一個合理解釋?
王妧頭疼起來。
回到慕玉山莊,王妧發現四周亂糟糟的。一番打聽後,她才得知六安獨自行動了。
她真不該指望六安會聽她的話。
王妧把六安拋到腦後,徑自去尋鄭氏,說了慕玉山莊的客人被殺害、縣衙正在捉拿真凶的事,還請鄭氏寬心。
鄭氏眉頭並未舒展開。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在見到追隨王妧而來的秦湘湘時變得越來越強烈。
“無事獻殷勤。”她暗暗告誡王妧,“你要小心為是。”
王妧點點頭。
花廳裡,秦湘湘一見王妧,便笑著說明來意。她想請王妧去一個地方。
“我們公子聽說慕玉山莊來了一個絕世神醫,特地命我來探一探。”秦湘湘壓低了聲音,“公子說,若那位神醫真如傳言所說,身懷至寶,他少不得要替那位神醫揚名。”
趙玄不說醫術高明,卻說身懷至寶。王妧一聽便有了計較。
“他想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王妧反問道,“先前你說,怕彆人見你無依無靠、在宴席上找你的晦氣,讓我給你壯一壯膽兒,卻不說,是田夫人找你來煞劉芷的威風。你賣了田夫人一個好,在慕玉山莊混得如魚得水,還來找我乾什麼?”
秦湘湘從前被徐多金逼得自尋短見,後來反看著仇人家破人亡。她經曆過孤苦伶仃、走投無路,也經曆過趙玄給予她的錦衣玉食。現在的她,學會了長袖善舞,學會了八麵玲瓏,卻也一點點地失去她本性中帶有的不屈的品格。
王妧歎了一口氣。
趙玄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秦湘湘有些委屈,她若不扮得可憐一點,王妧就會像現在這樣將她拒之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