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小時之後,全速前進的車隊到達了老街近郊。
此時,老街的局勢已經完全穩定,戒嚴狀態也已經解除,大路上奔馳著各種來往的貨運車輛,如果不是密集的哨點和穿著警察製服的巡邏人員顯示著這片土地上剛剛結束的一場“大變”,光從表象上看,這裡完全就是一片繁榮景象。
掠奪者和勇士在路上顯得相當紮眼,而不出意外的,一行人也被持槍的哨兵攔截下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就不需要再戴麵具了。
陳沉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佤邦和第七旅分彆開具的通行證,遞到哨兵麵前。
2010年,這兩支民地武跟果敢都還沒有發展到徹底敵對的關係,所以在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車隊雖然沒有得到放行,但也沒有被過多為難。
“現在城裡街麵上不允許見槍,你們掉頭把車停到外麵去。”
“人要進老街,就算要帶槍也得登記,你們這些.傭兵的話”
說話間,哨兵搓了搓手。
而陳沉則是心領神會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遝美金。
他數出十張遞到哨兵手裡,開口問道:
“夠帶手槍了嗎?”
“夠了夠了.長槍要帶嗎?”
“長槍也可以?”
陳沉驚訝地問道。
按道理來講,這時候白所成對果敢的管控還是挺嚴格的,隱蔽地帶個手槍也就算了,長槍那麼紮眼,帶進去不會出問題?
“這你就彆管了,隻要咱們兄弟倆感情好,很多事情都能處理。”
陳沉毫不猶豫地把錢拍到了他手裡,厚厚一遝,足足一萬美金。
——
彆說什麼值不值的,反正最後還不是要回到自己手裡?
哨兵的嘴都笑咧了,他把錢揣進口袋,隨後一揮手,立刻有早就等待在一邊的哨兵拿來了5張身份牌。
陳沉一看,靠,魏家的!
他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8·8之後,白所成雖然明麵上當了大哥,但果敢的鬥爭形勢還沒有完全穩定,手握重兵、甚至有專業炮營的魏超仁也蠢蠢欲動。
他不方便繼續挑事奪權,於是便在隱蔽的地方下手,開始嘗試去把持果敢的商路。
而既然要把持商路,在緬北這地方,武裝押運就是必不可少的,現在哨兵拿過來的,就是專門開給商隊保鏢的特彆通行證。
至於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地流落出來.
這就是管理的問題了。
商隊走了,保鏢的通行證總要回收吧?伱開出那麼多,不可能每一個都去一一驗證。
這也就給了一線的執行人員機會,從大老板的手指縫裡扣出了極點碎渣吃。
腐敗已經深入骨髓——不對,應該說,腐敗才是這裡的規則。
就這樣的人,指望他們能給果敢帶來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快彆扯了.
陳沉接過通行證,分給小隊裡的所有人,隨後,他又繼續問道:
“車能開進去嗎?”
“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哨兵坦誠地說道。
“明白,那我們就停到外麵去。”
順著哨兵的指引,一行人找到了他口中所說的“停車場”,你彆說,這裡搞得還挺正規,除了他們的掠奪者和勇士之外,也有其他商隊的護送車輛在這裡停靠休息。
畢竟是重要口岸啊。
陳沉沒有多想,讓李幫石大凱和白狗原地警戒,自己則帶著鮑啟進了老街。
這裡可以說是整個緬北地區最像北邊的地方了,在陳沉這具身體模糊的記憶裡,他年幼時不知道在這個小城穿行過多少次,甚至還跑到楊龍寨那邊,偷偷越境去南傘玩。
——
當然,他小的時候,南傘這個邊境小城,其實說起來風土人情跟老街這邊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甚至可以說,還要稍微落後一些。
陳沉還記得,那時候住在老街上是很有麵子的,因為那意味著,這家真的是個有錢人。
可近幾年就不一樣了,隨著北邊的超高速發展,南傘也迅速和老街拉開了差距,到了2020年以後,南傘跟老街楊龍寨的差距,更是已經真的像是城市和農村的差距一樣了
沒辦法,底蘊所帶來的潛力,就是差得有那麼大。
走到老街的城區裡,映入眼簾的是林立的賭場——或者叫酒店。
看著穿梭在賭場門口的遊客,鮑啟張了張嘴,開口說道:
“怎麼人還那麼多.我還以為,白所成上台之後,會把賭場也壓一壓的”
“怎麼可能?這些人想撈的是快錢,以賭代毒是唯一的出路,難不成你還真指望他們搞農工礦?那玩意兒得多少年才能回本啊?”
“也是.但這也太黑了。”
鮑啟歎了口氣,眼神閃爍著變化。
黑?
陳沉搖了搖頭。
更黑的還沒來呢。
現在電詐的大本營還在柬埔寨,還沒有開始向緬北轉移。
等到12、13年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黑暗的開始.
“走吧,彆管了,先去你家!”
“好。”
鮑啟立刻跟上了陳沉,他的腿還不太方便,但行動基本沒有問題,緊急情況下,也能跑得起來。
兩人快步向前,繞過老街中心的步行街,過了安福公園之後,便來到了位於老街縣城北側、位於縣城邊緣的農家小院。
此時,這個小院中鮑啟的家人早已離開——但,熱鬨卻絲毫未減。
因為有人,已經把這個小院占了。
就跟東風兵團在猛卡占的小院一樣。
不過好歹這房子還好著,沒有被一發IED炸沒
“不是認識的人,沒必要進去了。”
鮑啟開口說道:
“哪怕我爸媽留下了什麼線索,現在肯定也沒了。團長,撤吧,彆被周圍的人認出來。”
“好,那就走了。”
兩人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
事實上,他們之所以要過來,本來也是為了嘗試補足林河情報中缺少的部分,但現在既然沒有機會,那就不用強求了。
——
至於那種取回老宅裡重要信物的劇情?
鮑啟留在家裡的東西太多了,也太珍貴了。
但是,沒有任何一件,會比他的命更貴。
所以,他沒有絲毫留戀。
兩人重新走出老街,與留守人員彙合繼續向拱堂前進。
越是靠近拱堂村,李幫的神情就越緊張,陳沉安慰地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
“不用太擔心,按照林河的情報,至少你媽和你妹妹還是安全的。”
“我是擔心會發生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