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欽上層領導人的死亡標誌著戰爭的結束,但絕對不是克欽亂局的結束。
陳沉不用想就知道老美玩這一手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們不可能隻是為了達成一個“洗清自己”的目的,在有機會坑彆人一把的前提下,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機會?
所以,這家醫院必然是東風兵團炸的。
無論陳沉用什麼手段,都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
因為己方在輿論手段上跟他們沒有任何可比性,就算陳沉把DEVGRU全殺了、把緬軍方人員全抓起來到鏡頭麵前澄清,也改變不了一點。
廢話,人家是在聯合國大會上都能把洗衣粉說成化學武器的主,你跟他玩這個?
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結局的情況下,索性不要去管它。
陳沉必須要確認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能給北邊一個交代。
隻要北邊相信這次空襲與東風兵團無關,那輿論到底如何,實際上根本就沒有關係。
所謂的北邊佬雖然看上去軟弱,可他們走的始終都是一條舉世皆敵的道路。
北邊人如此,東風兵團也是如此。
風評差?流言四起?
我他麼連老美誌在必得的港口都搶了、連DEVGRU都宰掉好幾個了,我還在乎你這個?
事實上,唯一讓陳沉意難平的就是,對方既然已經如此堅決地執行了清理計劃,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了撤退準備。
甚至有可能,他們已經與緬方達成了新一輪的協議,用一些掌握在CIASAD手中的利益,換取了他們的全身而退。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己方的速度再快,也基本沒法堵住他們了。
可惜。
自己的目的本來就是把蒲北的CIA勢力連根拔起,連帶打擊這裡的文蚌組織。
但現在,目的雖然達到了,卻不是以自己希望的形式達到的。
沒有親手乾掉一兩個CIA的要員,這場戰鬥,總是還缺點什麼.
隻能說,下次有機會的吧。
在陳沉收到消息後兩小時,克欽軍全麵投降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蒲北,也同樣震驚了整個世界。
沒有人能想到,號稱是緬政府軍最強敵的克欽,居然就這麼投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追問作戰細節,而東風兵團的名字,也再一次出現在了風口浪尖上。
不過這一次,正麵評價幾近於無,反倒是各種“恐怖”的指控,全部加於東風兵團一身。
阻礙美-泰聯合反恐行動、迫害蒲北民主勢力、發動獨裁主義侵略戰爭、實施滅絕人性的針對平民的襲擊活動.
這其中任何一條罪名,如果是被施加在其他組織身上,恐怕都已經足夠讓那個組織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了。
但東風兵團,卻直接集齊了四個。
輿論如同暴風一般在東風兵團四周環繞,可陳沉卻絲毫沒有受任何影響。
他所做的隻有一件事情。
堅定不移地帶著自己的隊伍前進,然後在克欽軍宣布投降之後兩天進入密支那,與已經提前抵達的緬政府軍形成對峙。
此時,攜大勝後勢不可擋的軍威而來的聯軍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裡最強大的隊伍,哪怕是擁有噴氣式戰鬥機的緬軍,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當聯軍的兵鋒指向密支那西南的南浦機場時,緬軍終於扛不住壓力,再次撤了出去。
這一次,他們帶走了幾乎所有的人員和設備,而東風兵團則順勢接收了機場,把這裡當成了聯軍的臨時指揮部。
至於聯軍的大部隊則駐紮在了密支那城區的外圍,哪怕是進了城的“治安小隊”,也堅決貫徹了“不入民宅”的政策。
這無疑提升了聯軍的威望,畢竟,彆說軍閥武裝了,哪怕是緬正規軍,在打了一場打勝仗之後,大概也要不顧一切地大肆搜刮了。
聯軍越是克製,他們對密支那的控製,反而是越強的。
坐在機場指揮部的辦公室裡,陳沉終於有機會喘幾口氣、好好休息休息。
而坐在他對麵的,則是在確認密支那“光複”之後,匆匆趕來的小魚。
看著陳沉疲憊的麵容,小魚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她不動聲色地起身給陳沉倒了一杯水,隨後說道:
“仗打完了,但善後工作千頭萬緒,你還得繼續撐一段時間。”
“我估計,克欽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他們中也是有死硬派的。”
“接下來,你們必然會被迫轉入治安戰階段,而這可能才是整場戰爭中最困難的一部分。”
聽到小魚的話,陳沉微微點了點頭,回答道:
“是的,治安戰才是最難打的。”
“不過有一點,克欽目前的軍心已經散了,他們很難組織起大規模、有計劃的進攻,即使有騷擾,大概率也是以零星的襲擊為主。”
“我不打算在這裡消耗太多精力,把石大凱留在這裡,他就可以把事情處理好。”
“至於跟緬政府、跟克欽軍高級領導人的交接工作.我希望你們還是派出個代表專門來談。”
“你是情報口的,這種事情,總不能由你來做了吧?”
“我不會參與的,會有泰國人過來調停溝通。”
小魚的話音落下,陳沉略帶些調侃地問道:
“怎麼,又是泰國華僑?”
“.你非要這麼問,那老撾華僑、越南華僑也行。”
小魚沒好氣地瞪了陳沉一眼,繼續說道:
“不管怎麼樣,伱們這次打得很漂亮,但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從今往後,你們東風集團在整個西方世界的名聲可以說是爛透了,甚至說是過街老鼠也不為過。”
“在西方世界看來,你們跟恐怖分子的唯一區彆,恐怕就是你們的戰爭能力遠在恐怖分子之上。”
“至於那些在我們看來絕對合理的事情,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暴行。”
“所以,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讓東風集團繼續生存下去.”
“你等會兒。”
陳沉抬手打斷了小魚的話,隨後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考慮?難道不是你提前給我安排好嗎?!”
“.我的話隻是個引子,我現在不就是要給你安排嗎?”
小魚無可奈何地看著陳沉,開口說道:
“老插嘴是不禮貌的,知不知道?”
“未來一段時間,我們工作的重點是蒲北格局進行重新洗牌,尤其要切好克欽這塊蛋糕。”
“我要先給你通告這些工作的幾個重點,你也能有所準備。”
“你說。”
陳沉立刻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小魚也不賣關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
“第一,克欽的這一大塊地盤將歸還給緬政府,克欽邦的自治地位形式上不變,但在政治上,克欽人的權力將被大幅削弱。”
“具體的實施方法還在討論,你需要知道的隻有一件事情:克欽還是克欽,但不能再是克欽人的克欽了。”
“聯軍至少能控製一半的席位,並且允許以軍隊改編的形式在克欽駐紮。”
“所以接下來,一個臨時自治政府必須成立,而你們,全部都要參與組建工作。”
陳沉緩緩點頭,沒有提出質疑。
克欽可不是大其力那種小地方,這是一片麵積比兩個tVV還大的土地。
雖然境內絕大部分麵積本來就在政府軍的掌握之內,但KIA和PDF占領的範圍,也達到了3萬平方公裡以上。
這麼大的一片勢力範圍,不可能像聯軍當時接手大其力一樣“城頭易幟”就完了,它需要的是一套嶄新的、完備的運作體係。
而參與到這個體係之內,就意味著在分蛋糕的過程中,有了上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