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是能呆在家裡就絕不出門的個性,可她前天淩晨居然破天荒地出去過一次。半夢半醒之間,我被關門的聲音吵醒,還以為是錯覺,直到再一次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才敢確定。
溫雅半夜出門不可能有好事。昨天我在網上看到有高中女生離奇失蹤的消息,以我對溫雅的了解,她突然出門八成和這件事有關。可惜的是,即使知道大概關聯也無濟於事。我現在自身難保,對於其他的事情實在是有心無力。
“我們是樓上的新住戶,來送見麵禮……”
我被這魂牽夢繞的聲音給驚醒。
雖說世上的巧合不多,但門外的音色如此相像,讓我不得不懷疑她就是當年的小歆。
我轉動輪椅靠近房門,將手放在活動門上。我知道那個地方肯定上了鎖,但就是有一種描繪不出的奇異力量讓我試著去推開它。
吱呀——活動們開了?
難道溫雅忘記上鎖了嗎?比起這個,我倒更寧願相信是天使善意的小小舉動。
記憶中的少女還停留在四年前的模樣,不過和現在也沒什麼太大差彆,仍然穿著深色係的八分裙,身上的消毒水味好像比以前更濃,手臂上依舊存在化學藥品留下的特殊標記。
真的是她!她就在離我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也無意間看見了我。
我們是樓上的新住戶,下來送見麵禮——這句話在我腦海裡回響。
原來,她真的搬到了樓上。
忽然閃過的念頭告訴我,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我在陰冷幽暗的海底待的太久了,這裡不該是我的歸宿。
聽到關門聲後,我久違地坐在窗前,看風將樹吹的招搖,第一次體會到世界的生機。
要遊出海麵的話,第一步就是斬斷纏繞在我身上的水草。
明天上午溫雅應該會帶我去找喬莽,計劃就從這裡開始好了。
***
8月14日(溫芙)
隱約聽見鑰匙鑽入鎖孔的聲音,我警覺地轉動輪子退後,儘量離門遠些。可無奈房間隻有這麼大。
溫雅來到我身邊,毫無預兆地扇了我一巴掌。她不打算解釋原因,可能根本也沒有什麼理由。換作平常,我一定像個死人般一聲不吭,任由她推出去毫無意義地晃一圈,然後回來繼續照常生活。但是今天,我開口了。
“……母親。”
溫雅惡狠狠的用鼻音哼了一聲。
“您是要去找父親嗎?”
“關你什麼事?”
她先是像聽到啞巴說話一樣奇怪,然後極其厭惡地去解我手腕上的鐐銬。
“也是,父親最近好像工作特彆忙,很久沒來看您了。上次山夏姐姐和我說,她過段時間要和父親一起出去度假,我們這要是去晚了,怕是就見不到了。”
我注視著她,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沒有這麼可怕,她隻是一個遲鈍的瘋子而已。
“你說什麼?那個賤人已經開始勾引我的莽莽了?”
溫雅知道二人有來往,但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必須要營造出時間緊迫的假象,逼迫他們趕緊大打出手。隻有這樣,我才能早日得到解脫。
“父親真是不讓人省心,跑來跑去,惹您生氣。”
“跑來跑去……跑來……都像老鼠一樣!為什麼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歡到處亂竄?像我一樣好好坐在家裡不行嗎?可惡,我不能讓莽莽被那個女人拐走。莽莽是我一個人的。我們得趕緊去他的公司,就算他在工作也無所謂,我要去見他,把他牢牢地抓住。”
事態發展出乎意料的順利。雖然她愚蠢到連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和山夏對接的都沒有察覺,但她至少還有腦子,隻要我繼續推波逐瀾下去,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我為她挖好的陷阱。
等等,溫雅剛才把輪椅撞到桌子上,我無意間碰到了紐扣大小的東西。它在桌子上粘得很緊,我用力摳了下來,突然想起之前來過的少女。
這個東西確實很像紐扣,但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