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定,前麵正廳裡傳來永安侯的說話聲。
“老二,入獄這幾日,你媳婦整日以淚洗麵,是你大嫂陪著勸著,補品流水似的往你院裡送。你心裡鬱結,再有不快,也不該在家裡人麵前發脾氣。”
“小孩子哪有不哭的,文哥兒不哭嗎?”
文哥兒是南羿淩的小兒子,比耀哥兒還小兩歲。
這幾日吵著要爹爹,二夫人趙玉琴是個水做的人,自己尚且以淚洗麵,哪裡顧得了孩子。
殷蕪幫著侯夫人管理庶務,有時間便領到大房和耀哥兒一同照顧。
永安侯發話,南羿淩才偃旗息鼓地掐滅了火氣。
漲著燒紅的眼,不情不願地朝隔扇裡麵喊一聲,“大嫂勿怪,是弟弟的錯,給大嫂賠禮了。”
說著起身,告罪行禮。
南羿成替自家媳婦扶起弟弟,裡麵,趙玉琴也盈盈一拜,殷蕪趕緊上前拉她起來。
一場鬨劇被永安侯三言兩語平息。
可侯府如今的困境還是橫在每個人的心頭。
南羿淩滿臉不甘,他是侯府裡讀書最好的一個,沒有憑借祖宗蔭庇,靠自己考取功名,一路走到吏部。
如今官職被革,還不知有沒有複起的那日。
“父親,兒子就是想不明白,翼王已就藩,太妃娘娘安安穩穩地住在宮裡,陛下對咱們侯府到底有什麼不放心的。”
“難不成,要咱們把心刨出來扔到禦座下,才肯罷休嘛!”
何止他不明白,永安侯也不明白。
宣武帝還是皇子時,依附著太妃,親切地稱呼他為舅舅。
如今登基,免了他入宮向太妃請安,隻喚他永安侯。
既想收回免死鐵券,又不肯拉下臉,被大臣詬病。
便想出關押南羿淩的法子。
如此下去,等哪天徹底失去了帝王的信任,豈不是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一直沒說話的大爺南羿成躊躇道:“得想個法子,不能坐以待斃。”
三爺南羿懷搖了搖頭,“李家棄侯府而去,殷家與趙家勢薄,二叔更是領著朝中閒職,要想尋出路,得拉攏朝中新貴才行,可,哪有那麼容易。”
三兄弟中,南羿懷是庶出,打理著侯府田鋪莊子。
隻此一句,再不多言。
倒是南羿淩眼睛一亮,轉頭看向隔扇那邊隱隱約約的身影,若有所思,“若要拉攏新貴,何不試試聯姻。”
家裡幾個妹妹,南絮自不必說,另外兩個庶妹南韻與南琪也是美人坯子。
他太在乎自身的得失,說出口的話便有些不成體統,“那幾家得陛下看重的老臣,隨便挑哪家的子弟,隻要妹妹們使出手段,便沒有不到手的兒郎。”
他眼神熱切地盯著隔扇,沒有注意到永安侯勃然大怒的神情。
“啪!”
永安侯雖是個文人,但下手的力度不弱。
這一巴掌打地清脆響亮。
“逆子!”
良好的修養,讓永安侯一口氣差點沒喘勻,他指著南羿淩,厲聲訓斥:“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要爭要搶,憑自己本事去,扯你妹妹們乾什麼!”
勳爵人家尤其在乎自己的臉麵。
永安侯在段文裴麵前說出嫁女的話,已是極限。
如今聽自己兒子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哪裡還忍得住。
如此蠅營狗苟,不必等陛下厭棄的那一天,侯府遲早得敗。
南羿淩不服氣。
他還要反駁,被大哥南羿成攔住,架著往外拖,“二弟也是遭了無妄之災,一時情急,父親彆怪罪。”
邊說邊給南羿懷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