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遊隻覺得在威脅下,能迫使對方妥協。
哪想到,會遇到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這就是個不計後果的瘋子!
當車輛撞擊水麵時,時遊將一顆從警車上拆下的關機追蹤器扔向海麵。
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讓時遊瞬間失去意識。
海水倒灌,灌入了耳鼻,所有感知被封閉。
他隱約記得,有個身影抱住了自己,抵擋了大部分衝擊力。
等時遊有意識時,差點被過於強烈的日照給閃瞎了眼。
一個半太陽真的好刺眼,我在哪裡?
嗯?
我為什麼又問了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加個又字。
時遊能聽到海浪聲,他感覺自己在移動,身體好像被什麼長滿了觸角的生物托舉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衝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滿是水滴的俊臉。
不止一張,是整整十一張,原來不是觸角,是人魚們的手啊。
這群人魚從後車廂死裡逃生後,找到了剛剛被巴倫鬆開的時遊。
他們從海麵上仰頭望去,這附近全是懸崖。
他們是人魚,不是飛魚啊!
其中一人經常釣魚,猜測這裡離一個遠郊,以做海鮮生意聞名的漁村很近。
有了目標,接下來就是怎麼把人類運過去。
人類一進入海洋,就好像沒了半條命,讓人類遊過去不現實。
於是,這樣與眾不同的海運方式就出現了。
時遊還驚魂未定,他沒看到巴倫的身影,隻知道當時自己四周的海海中霸主人魚還是挺恐懼的。
可壓不住它好奇心爆棚,悄悄地遊近了。
虎鯨:你們在乾嘛呀?
虎鯨:運屍體?為什麼要舉著,胳膊不累嗎?
幾條人魚換了隻胳膊,然後狠狠瞪了這條閒得要死的虎鯨。
同時被十幾條人魚一同瞪視,是種什麼體驗?這對所有海洋生物來說,都是恐怖片級彆的故事。
虎鯨平時見到一條人魚都會繞道,哪會一下子見過這麼多。
要說,還好這群人魚都去陸地撒野了,不然哪有它們的生存空間?
虎鯨一溜煙地跑遠了!
將它給嚇跑後,人魚們才繼續全速前進。
夏沙城的警局控製中心亂成了一團,警員們正在查看每條道路上的監控,排除可疑車輛。
而唐洛已經查到了那條在岸邊停靠著快要長蘑菇的可疑船隻,從裡麵豪華的布局,還有一些為人類準備的食物來看,這應該就是他們用來偷走人類的工具。
不過現在,被他截胡了。
唐洛沒什麼喜悅的情緒,隻要一刻沒找到人類,就無法放鬆。
他身邊始終放著那輛失蹤警車的定位儀。
哪怕它是備用的,一直關機。
突然,它就像奇跡一樣,閃爍著紅光。
唐洛將它拿起,轉身吩咐技術人員:“查它發出信號的方向!”
*
羊角彎村,因海岸線形似羊角而得名。
這裡有數不儘的海鮮,連吹來的風都帶著海水的鹹濕味。
它是遠離夏沙城的一座小漁村,由於海業發達,經常會有過來批發或是零售的人。
這幾天夏沙城的人們因為港口事件,都有了囤積的想法,他們成群結隊這裡買魚和魚類相關產品。
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充斥在這座不大的村落上。
他們忽然看到一個奇奇怪怪的生物浮在海上,它還在飛快移動。
豁!
那是什麼鬼東西!?
那生物疑似有好幾隻手,還在那揮舞,有岸上的居民驚得拿起通訊器就要報警,周圍的叫賣聲都停了。
那十幾條人魚百裡迢迢地將人類給送到了岸邊,累得直接趴在岸上喘氣,有的乾脆沉入海麵下吐泡泡。
時遊差點以為他們不能呼吸了,近看才發現隻是累癱了。
時遊有點不好意思,他一定考慮減肥。
不遠處的海岸上,一架直升機仿佛乘著夕陽飛來。
人魚們看到了直升機即將達到,他們大為振奮,沒想到陛下那麼快就找來了。
看到皇室徽標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隻要陛下來了,就不會再出問題了。
他們揮了揮手,示意時遊向前走。
時遊一上岸就發現自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周圍人很多,他身邊卻是中空地帶。
他赤著腳,醫院的拖鞋早就不知所蹤。
一路走去,無數漁民自發地為他讓道。
直升機越來越近,螺旋槳的盤旋聲呼嘯而來。與此同時,從懸崖峭壁的棧道上,駛來一排排警車、軍車。
這羊角灣村平時連個村長都是鼎鼎大官,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一個個張大了嘴。
直升機向下降落,唐洛一手撐在機艙門,金發在風中飄揚,遮住了他那雙深邃的眼。
當他看到下方還綁著繃帶的人,孤零零站在所有人的中心時,驚惶了無數個小時的心臟,才鬆弛了下來。
發現人類赤腳踩在沙地上,唐洛恍惚了下:“阿加,我沒穿過的鞋在哪裡?”
時遊當然也注意到直升機這龐然大物,比直升機更有存在感的,是站在上方的男人,他的頭發猶如剪碎的陽光鋪灑著細碎的光,一身白色修身軍裝極為醒目。
直升機下落,那男人走了下來,踩著軍靴,撲麵的嚴謹與肅然,讓時遊的手臂不由地泛起雞皮疙瘩。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觸到,激不起絲毫火花。
唐洛率先走了幾步,來到時遊跟前。
在他身後的是從軍車上下來的士兵們,他們依舊舉著搶,那黑色的槍口讓整個漁村都噤若寒蟬。
在這群氣勢驚人的士兵前方,是唐洛緩步前行的身影。
時遊很難形容第一眼看到唐洛的感覺,這人披著夕陽餘暉而來,全身都沐浴在這種光芒下。
是一個精致到幾乎完美的人,這個如同奢侈品一樣的男人,來到他的跟前,隻有一步之遙。
海風吹拂。
唐洛毫無預兆地,單膝跪下。
唐洛表情平靜,輕輕拍走時遊腳背上的細沙後,親自將一雙鞋穿到時遊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