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東紅嚴峻都看著他,他道:“工人買斷工齡,企業就不給他們交社保了,他們好多自己也不交社保,即便自己交的吧,因為缺少企業那一塊,到退休,退休金也遠遠不如正常企業退休的。”
“這確實是個問題。”高東紅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買斷工齡,是九十年代想出來的辦法,大下崗,沒有一分錢,實在太要命了,後來才想出這麼個辦法。
當時是個好辦法,但到了2010年,也就是十幾二十年後,出問題了,因為麵臨著退休了,然後就發現,企業那一塊沒交,好多工人自己也沒交,這下可就沒退休金了,於是那些工人又鬨,又成了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
所以這個政策到2017年就取消了,國家嚴厲規定,任何企業,不得以買斷工齡為名,省下必須幫職工交的這一部份錢。
“那要怎麼辦?”嚴峻同樣皺眉,問。
“這就是我的想法,租原有廠房產線,給租金。”朱誌遠道:“廠裡有了錢,就可以交企業那一塊,而這個錢,同時還可以還銀行的貸款利息,有利息收,銀行方麵肯定就不鬨了。”
收的利息是銀行的,本金壞帳是國家的,隻要能給利息,銀行絕對不會再有意見。
“這個錢?”高東紅猶疑:“不算少啊。”
“也不多吧。”朱誌遠道:“我問了一下,原東風廠,銀行利息,再加給工人社保的那一塊的錢,加起來,一年有個兩千來萬,也就夠了。”
“那也是兩千多萬啊。”
“沒事。”朱誌遠擺手:“那才幾個錢。”
高東紅看著他,點頭:“小誌,行,姐夫領你這個情。”
“什麼呀,我是真不虧啊。”朱誌遠笑:“租了產線,立刻可以生產,時間就是金錢呢。”
高東紅哈哈笑,嚴峻也笑,卻暗暗點頭:“他還真會做人情,也真是舍得。”
很簡單,即便是租,也用不著花這麼多錢,絕不會算著銀行利息和企業社保,而隻會儘量省錢,這是資本的天性。
朱誌遠之所以這麼做,隻因為高東紅,他要幫高東紅解決一切負麵因素。
這麼一來,工人不鬨,銀行不吱聲,周誌鵬再想戳爛,就找不到任何抓手了,有心無力。
第二天,朱誌遠到廠裡,呂梁立刻就問:“朱書記,拿到訂單沒有?”
季寬也在,也眼巴巴的看著朱誌遠。
朱誌遠先不說訂單的事,卻對季寬道:“季廠長,你們廠的人,在搞什麼鬼,這樣沒意思吧。”
“是苗鳳鳴那幫子人。”季寬同樣一臉惱怒的樣子:“他們本來是廠裡的管理人員,我也不要他們的,除了瞎七八糟折騰,他們能乾嘛?現在看著可能有資金進來,就想打點兒主意。”
他說著恨恨的呸了一句:“一幫子血吸蟲。”
他這個樣子,有點兒演的味道,但他都這麼說了,朱誌遠還能怎麼辦?
“季廠長,你盯一下其他一線工人。”朱誌遠道:“要是跟著鬨,把事情鬨黃了,他們也未必有個好。”
“朱書記你放心,我肯定盯著的。”季寬表態。
實際上呢,他是無所謂的事情,苗鳳鳴他們鬨,如果能鬨到好處,季寬這邊也同樣可以拿一份的。
不過這個心思,他當然不會表露出來,在朱誌遠麵前,他就要占這一邊。
這也是個人精了,朱誌遠當然看得出來,他也隻能點一下,還能怎麼著?
但有些話,朱誌遠現在也不說,例如訂單,呂梁再問,朱誌遠隻道:“先不急,廠子的事,先解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