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何詩雅卻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怎麼了?”朱誌遠道:“要是覺得我誤會了你,我跟你道歉,彆哭了。”
“不是。”何詩雅搖頭:“一個漂亮女孩子混娛樂圈,彆人這麼看,正常的。”
她拿紙巾,擦了一下臉,道:“我隻是覺得,真的好難,我小時候就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也會唱歌,就想當明星,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揣著一顆火熱的心,想讓自己成為那些夢想中的大明星,但是。”
她歎了口氣:“真的好難啊,現實與夢想,就如並行的鐵軌,彼此看得到,卻永遠碰不到一起。”
“如果碰上了,那可就是車禍了。”朱誌遠開個玩笑,想把氣氛搞輕鬆一點。
何詩雅勉強笑了一下,道:“我不想輕賤了自己,不想去碰,不想出車禍,但是……”
她不說話了。
朱誌遠明白她的意思。
今天說是謝巧巧請客,其實是她請。
朱誌遠知道這一點。
何詩雅也知道他知道這一點。
這是她的本意。
可是呢,她又覺得有點丟了麵子。
或者說,就是演給朱誌遠看吧,她哪怕呆會直接跟朱誌遠上床,也先要說清楚,她是個自愛的女孩,她從小有著明星的夢想,她想好好的努力,唱歌,出名,成就自己的事業。
而不是靠男人,靠和男人上床。
但是呢,憑自己,她又做不到,這麼多年了,雖然她漂亮,雖然她努力,雖然她也唱得好,可一個晚會的名額都搞不到。
她隻能靠男人。
隻能委屈自己。
她沒有辦法,而不是她賤。
朱誌遠輕輕歎了口氣。
何詩雅的這一番做作,他沒有笑,他是兩世的人生,人活著,在這社會上混,有多麼難,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前世的他,更壓抑,更難。
這一世好象很輕鬆,隻是活過一次,有了前知啊。
否則呢,他也是一樣啊。
他如果不知道高亮的事,他就不可能救高亮,那也就不可能認識高東紅,或者說,高東紅柳眉不可能認識他。
沒有高東紅,他一個東大的畢業生,能走選調?沒睡醒吧。
即便進了招商局,如果他不知道拉蒂西亞的事,他也不可能拉到西芝的業績。
不認識布拉格,他更不會知道娜佳的事,那同樣也就不能用罐頭換飛機。
沒有這些,他又怎麼可能兩個月當科長,三個月升副處?
沒有這些,他真的不見得混得比何詩雅好,前世的這三個月,他剛從情傷中勉強脫身出來,回到東城,進了一家公司,結果呢,因為宮鳳凰的事,老板逃跑,他工資都沒拿到。
前世的他,還不如何詩雅好不好?
沉默中,車子過了唐家村,到了青竹寺。
朱誌遠道:“何姐,你住哪裡啊?”
“老電廠那邊。”
何詩雅抹了一下眼晴,指了指路:“那邊走。”
她指點著,到了一個老小區,這樣的老小區,車子可以直接開進去,保安都沒有的。
到一幢樓前,何詩雅說:“到了。”
朱誌遠停車。
何詩雅打開車門,卻又扭頭對朱誌遠道:“到我那裡坐坐吧,我給你泡茶,解解酒氣。”
朱誌遠對娛樂圈印象不好,不過何詩雅長得挺漂亮的,如果她自己願意送上來,他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