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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片寂靜。
院中的四季海棠花香四溢,幽幽然然縈繞心頭。
趙槿也不急,依舊托腮直視他,眉眼始終往上翹著,眼中神采奕奕。她的容貌也算上乘,隻可惜平日裡作風不太好,以致無人敢靠近。
哪怕帝後想為她指婚,恐怕都無人敢尚公主。
若是當麵提出,卻無一人應承,隻怕她這公主不日便要淪為全京都的笑柄了。
二人對視良久,卻始終僵持著。
裴潯最先退後一步,垂首躬身,“殿下,草民欲出門一趟,請殿下準許。”
他的神色並無異樣,舉止恭敬有禮,仿佛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趙槿無趣撇嘴,低頭動筷,“要去就去,同本宮說什麼。”她眨了眨眸子,驀地笑了,“啊,莫不是你怕路上孤單,想本宮陪同?”
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說出的話總帶著些調笑。
“殿下多慮了。”裴潯鎮定應對,“隻是府外護衛需得殿下的許可方才讓行。”
趙槿屈指點點鬢角,若有所思道:“這倒是本宮忘了,那你去吧。”
裴潯剛一轉身,身後又傳來一聲:“記得早去早回,今夜本宮還要你服侍。”
直白露骨之言惹得一旁方梨的臉倏地紅了。
可隻有他們二人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字麵上的意思。
此言一出,趙槿注意到裴潯的身子驀然僵了一瞬,連他的背影都透著局促與尷尬,匆忙離開的步伐淩亂急促,仿佛在躲著誰似的。
人一走,她心情頗好的吃了好幾碗飯。
方梨瞧著,有些不解,“殿下為何對這位裴公子如此優待?雖說他長得是挺好看的,可天下好看的男子多的是,而且府裡的其他公子也都不差。這裴公子的身子也太過瘦弱了……”
“瘦弱嗎?”
趙槿回想初見他的那回——
他也是一襲長衫站在樹下,什麼也不說,清冷如玉,皎潔如月,光是站在那就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樹上落葉紛紛,似乎格外偏愛於他。有一小片葉子落在他肩頭,成為了一眾月白色裡最醒目的存在。
他的目光始終望著寺裡,似乎不曾注意到四周,可她的眼中卻隻有他,秋風蕭瑟,他獨立於她的整個世間。
小廝跑向他時,他嘴角微勾,如沐春風中又帶著一絲和煦。
“約莫是為美色所惑。”
——為何對他如此優待。
這也算是應了她的話。
“要奴婢說啊,他還不如陸將軍呢!陸將軍溫柔貼心,比他更懂得討殿下歡心,而且殿下和他一起不也覺得開心嗎?”
開心?
趙槿失笑,倒沒反駁,“確實開心,他本身不就是個樂趣嗎?”
“陸將軍外出公乾,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吧,少了這麼一個人,殿下是不是也覺得這陣子安靜了許多?”
趙槿不以為意,一句話堵了回去,“是以往太過聒噪了。”
“……”
她回了裡屋換了身宮裝,一襲長裙拖地,略施粉黛,人也變得端莊沉穩起來。
“走吧,今日還未去給母後請安。”
“是。”
主仆二人到門口時,卻見裴潯站在那和護衛說著什麼。
傍晚的風吹起他的發絲,就連他蹙眉的樣子落在她眼中都顯得格外好看。
她緩步上前,護衛低頭行禮:“公主萬福。”
裴潯側目,抿唇不語。
這一神情,趙槿竟讀出了一絲委屈。
她明知故問道:“都在這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