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酌言踱步至她身側,恭恭敬敬道:“稟殿下,若是言語不敬,按律,應賜掌刑二十。”
趙槿若有所思點頭,瞥了眼鬆蘿,卻見她傻愣著沒動,隨即又問,“那以下犯上,心懷不軌呢?”
她目不斜視,顯然是說給鬆蘿聽的。
“輕則,當斬!重則,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那二字還未出口,隻見鬆蘿驚慌失措的跪下,麵上竟毫無血色,忙不迭表明,“彆說了!我認錯,是我的錯!”
話落,便毫不猶豫的揚起巴掌,猛地朝自己打下,清脆刺耳的響聲令所有人身軀一震,顯然是下了狠手的。
一掌接著一掌,刹那間,她的雙頰便又紅又腫,哪還有之前盛氣淩人的氣勢。
實際上不管她說了什麼話,隻要趙槿想,總能給她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她事後即便反應過來,也無從辯解。畢竟眾人可都是長了眼的,這門是她自己走進來的,路也是她選的,自個兒上趕著找打,誰也阻止不了。
趙槿滿意的回到軟椅上,勾唇笑著靠近裴潯的耳側,她身姿綿軟,溫情款款的假象令裴潯一度失了神,“本宮替你出了口惡氣,你可歡喜?”
心跳如雷,似要跳出胸腔。
他的指尖抵著指腹,緊到指尖泛白,還不肯鬆手,微垂的眼眸裡儘是茫然與無措。
他深知趙槿此言不過興致上頭的逗弄,當不得真的。尤其是那雙眼眸看向他時,如同在看著一個有趣的玩物,毫無半點真情可言。
為何她說出這話時,自己會如此在意。
他微闔眼眸,心中默念:不可信!
“怎麼?不滿意啊?”趙槿略帶思索著點頭,眼珠轉了轉,斜眼終於停下的鬆蘿,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半點沒有先前的風采動人。
她樂不可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還親昵的捅了捅裴潯的胳膊,“你覺不覺得她這個模樣特滑稽,就像……像話本裡的大魔頭。”
鬆蘿屈辱的跪著,瞪她一眼,卻不敢應聲,底下一眾人不由想到,要說大魔頭,這裡最大的魔頭不就是她嗎?動輒要打要罵,誰也不敢吭聲,生怕被曲解了意思,免不了一頓嘲諷。
瞧著趙槿笑意盈盈的模樣,少女姿態顯露無疑,可那單純天真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陰狠毒辣的內心,罰起人來眼都不眨。
若說她是大魏開國以來最受寵的公主,倒不如說她是建朝以來最喜怒無常的皇室中人。
常言道,虎父無犬女。趙槿亦可以說是最像當今聖上的一個人了,同樣的涼薄無情,同樣的笑裡藏刀。
裴潯默默看一眼,沒回應。
院子裡僅有趙槿的笑聲傳出,在她唇角的笑容徹底消失前,外頭傳出一陣喧鬨,窸窸窣窣的動靜吸引了一眾人的目光,趙槿示意一旁方梨前去看看。
這才想起還跪了一地的人,她大發慈悲的擺擺手,神色鬆懶道:“都起吧,這麼多人跪本宮一個,可真是折煞本宮了。”
“……”
覺得折煞,也不早點讓人起來。
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