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裴溯卻是蹙著眉頓了良久,才道:“確是如此。”
“你可看清了?”
想起那小子自小逆來順受的模樣,他冷嗬一聲,嘲道:“不然父親以為如何?就他那性子,敢還手嗎?”
裴將軍想想覺得也是,卻不知為何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裴溯回到後院,忽地聽到一陣鬼哭狼嚎,以為出事了,忙跑過去一看,隻見一人坐在地上,他的褲腿挽起,膝彎處滿是血痕,還有不知被什麼東西劃出的傷痕。
這個年歲的少年最是嬌生慣養的,白嫩的小腿變得鮮血淋漓,血珠還在不斷的往外滲,痛意驅使著他大喊大叫,“疼死了!誰?!到底是誰乾的?!!”
這一看就是被人劃的,隻是在場這麼多人,誰能不動聲色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乾出這種事來。
裴溯皺著眉上前,按著他的肩膀,手微微一緊,止住他的叫喊聲,提醒道:“還是先處理傷口吧,久了就留疤了。”
這話讓他驟然驚醒,連忙爬起,由人扶著去處理傷口。
裴昭走到裴溯身邊,表情陰鬱,低聲問:“哥,你覺得會是誰乾的?”
這能是誰乾的。
動機已經很明顯了,目的也達到了,隻是想不到裴潯竟會有這能力,連他都無所察覺。
裴溯扯了扯嘴角,“他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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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府後院。
樹上落葉打著旋飄落在地,下人麻利的掃著積雪。
莫謙跟在莫崧身側,回憶起下人報與他的話,宮宴之上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大哥,那丫頭到底什麼意思?不會真看上我們知鶴了吧?”
莫崧沉吟半晌,壓著聲道:“她若是真看上了,就不會帶著人來。”他指的自然是裴潯。
想起那個清秀俊雅的男子,心道這裴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麵將兵權握在手裡,一麵又派自己的兒子去引誘趙槿,難不成還真想吞並大魏江山?
“那她那麼做有什麼意義?”想了想,他登時一驚,又道:“不會是想利用我們奪權吧?”
莫崧冷嗤一聲,“真不愧是父女,連想法都湊到一起去了。”
頓時毛骨悚然,莫謙搓了搓肩,斟酌著開口:“聖上想借寧安的婚事來換取兩國和平,又想借各家勢力來維持政權,寧安也想找一個擋箭牌,而各家子弟裡約莫隻有知鶴入得了她的眼。”
莫崧聞言,難得讚賞的瞥了他一眼,“不錯。”
彆看聖上把她寵的無法無天,真到了關鍵時刻,他能第一個把她推出去,利益麵前,還有什麼父女情分,更何況那是當今天子。
以寧安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還能坐得住嗎?
父女相爭的好戲,可真叫人期待啊。
莫崧濃眉之下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看的一旁的莫謙渾身一哆嗦。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大哥比任何人都要狠,隻要能成就大事,無論是手足還是親子都能放棄。
若非莫知鶴足夠優秀,耀眼到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隻怕他也會死於當年的爭鬥裡。
“父親。”
莫知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令二人俱是一驚。
莫崧瞬間轉身,隻見他微微一笑道:“父親,二叔,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他還是一襲朝服,似乎是剛下了朝,還沒來得及換掉,看上去比平時更有威嚴,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慢悠悠的轉動,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站在這,也不知他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