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聲音透著些疏懶,就像是經曆過無數的辯解與誤會,斥責與謾罵,最終歸於如今的滿不在乎。
不在乎世人所言,不在乎聲名狼藉,亦不在乎人心所向。
可她不明白的是,有些謠言是會吃人的。
一人之言或許撼動不了分毫,可千人百人呢?
莫知鶴凝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他跟到了趙槿的寢殿前,猶豫再三,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殿下,臣還是不進去了。”
趙槿挑眉:“怎麼,你怕和本宮一樣,落得人人厭斥的下場嗎?”
“殿下誤會了。”莫知鶴站的端正挺拔,君子有度,他的聲音雖平淡,卻又像一縷陽光透過她那千瘡百孔的心,將她緊緊環繞,溫暖又教人心殤,“隻是臣認為,殿下應當也是在意的,或許是在意世人的看法,又或許是在意一個人的想法。”
“殿下心善,值得更好的。”
趙槿愣了許久,一動不動的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望向眼前的男人,永遠平靜溫和的麵容下,卻藏著一顆柔軟的心,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歡。
他仿佛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比起他來,裴潯又顯得格外不同。
裴潯能將一件事藏的很深,連帶著他的心思都被藏在暗無天日的角落,或許永遠都不會有見到光的一天。但隻要他想,他又能直白的傾訴。
和他相處就像賭石,沒人知道自己能開出什麼來。他是一個複雜體,三言兩語解釋不清。
不過他也有分寸,該進時進,該退時退,絕不逾越半分。
趙槿胡亂想著,冷不防被人叫了聲,她回過神來,茫然的眨眨眼,怎麼想起他了?
“殿下,酒來了。”
趙槿盯著酒壇想了想,隨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殿下……”
趙槿回頭,莞爾一笑,純粹的笑容如千千萬萬個她這般的女孩一樣,乾淨無暇。
“不是要換個地方嗎?”
莫知鶴頓了頓,當即跟上。
他們去的地方是偏廳,平日裡少有人來,趙槿率先坐下,方梨提著酒壺走上前,在兩杯酒盞裡斟滿了酒,葉嬋則站在另一側。
她近日來總跟在趙槿身邊,趙槿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酒盞裡的酒往外散發著若有似無的香氣,聞者無不心癢。
趙槿淺啜一口,抬眼笑道:“竹葉青不比薔薇露那般烈性,卻入口香甜,細品起來,倒是回味無窮。”她握著杯盞抬了抬手道:“莫大人不坐下共飲一杯?”
方梨自發的將其中一個杯盞挪到趙槿對麵,恭謹道:“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