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觀看視頻期間,吸引阿斯特注意力的除了機神本身,還有它所處的環境。空地的遠處是群山草甸,正是阿斯特第一天乘列車期間所見到的風景。至於機神的所在地,阿斯特推測是在地下——她曾觀察過機構的平麵圖,地上部分並沒有能容納機神這種大體積機械的空間。澪接下來的話同樣也印證了她的判斷。
“——就在地下。包括赫爾墨斯在內,機構中一共保留著六架機神。但如今在使用中的,隻有莉拉老師課上提到的‘機神赫爾墨斯’而已。”
“為什麼?”
“需要有所謂的‘資質’,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開動的。……大家都這樣說,至於具體原理,恐怕沒人知道了。製造機神的烏拉諾斯機構早在十年前便已關停,研究人員也正在服刑中,據說是有倫理方麵的問題。誰知道呢。”
“那也不至於連原理也不知道吧。隻要拆解掉機神不就清楚了嗎?從構造入手進行研究,也不至於一直不清不楚的。”
“可能因為機神製造中用到了一種稀少的合金,這種合金的性質極其特殊……有種說法是,烏拉諾斯機構在製造機神時雖然使用了這種合金,卻不明白作用的原理。或者說就在他們逼近原理的時候,研究所就被關停了。”
“等等……你的的意思莫非,這個原理恰恰涉及到了最為微妙的倫理問題嗎?”
澪攤攤手:“這就不知道了。”
“真想解體看看呀……”
阿斯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那種充滿魅力的機械,材質,連接方式……真是一想起便控製不住手癮,口水也跟著快流出來。見狀,澪卻迎頭衝她澆了一盆冷水。
“——應該是做不到的。不說這個,我們或許在上學的幾年間都無法接觸到機神呢。”
“咦——?怎麼這樣!”
“因為機神是非常珍貴的。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僅有六架,損失哪怕其中之一都是大問題。因為當年烏拉諾斯機構的爭議,也有人將機神視為眼中釘。”
她接著舉了個例子:“幾年前,有個激進反對者就在機構新大樓施工期間以臨時工的身份混進來,打算利用自製的高當量炸彈毀掉機神……嘛,機神當然是沒那麼輕易毀掉的,一點剮蹭痕跡都沒有。但地下的鋼結構被炸壞了不少。自那以後,對於機神的管控就變得更嚴格了。”
是日,同樣發出“咦——?怎麼這樣!”的感歎的,還有一名叫宋平中的整裝師。他是作為程序方麵的特招生被三重機構招入的,平日與身為駕駛部第二席的蓋布瑞爾關係不錯。此時,他正為這名好友向自己提出的無理要求發愁。
夜裡,阿斯特翻來覆去睡不著。整裝師的手,一日不碰機械便覺得癢癢的。
最近幾天一直在上課,根本沒有安排實際操作。而真到實際操作的課程,難度卻遠不及阿斯特過去整裝機械的程度,就連小試牛刀也算不上。這麼一來,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考入這所機構的——阿斯特徹底迷茫了。
她仍抱有強烈的想要研究機神的想法,儘管現在暫時沒有著落,沒有門道,但總有一天會有的,會有這個機會。要怎麼做呢?
正思考著,阿斯特隱約聽見有聲音傳來,她判斷著聲音的位置,發覺竟來自於地下——
莫非,這隱約的聲音正是機神的呼喚?她甚至俯下身,將耳朵貼在地上,卻再沒聽見聲音。看樣子是自己執念過深產生了幻覺。阿斯特有些懊惱地想。
——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阿斯特總算開始是習慣於這種平靜的生活——比起整裝師更接近於學生的、在三重機構教學區的教室間奔波的生活。平均每三天一次向母親彙報在校見聞。而過去基本當一日三餐的機械整裝,現在反而成了有點陌生的事務。
阿斯特的興趣逐漸轉向“普羅米修斯”整裝裝備的使用。它能解析一個機械內部的線路構造,從而使得整裝師得以分析機械的工作原理並輔助修改。舉個例子,阿斯特就曾利用普羅米修斯將自己宿舍的電磁爐改造成一隻會動的機械狗。
至於對“機神”的興趣,自始至終從未衰退,隻是以某種方式在她心中隱蔽起來了。既然澪當時那麼說,恐怕的確沒辦法了——之所以會這麼想,是因為阿斯特知道澪的身份,知道她正是三重機構現任理事長埃利吉奧·德瓦勒奇的女兒,儘管她本人並未挑明。不過從她的姓氏與言談舉止的風格來說,並不難看出這一點。就連她也說不可能,那事實大抵便是如此。就算再怎麼心有不甘也無法改變。
當然,這種“沒辦法”僅限於相對正常的渠道。方法想想總歸是有的,譬如……堅白。那次課上莉拉老師也提到過這個人。如今唯一的機神駕駛員,要是從這裡入手說不定也有希望——
越是思考,阿斯特的表情就越是五味雜陳。金錢賄賂,自己沒有本金;那麼,難道要靠臉嗎?竟要在這個時代用上如此不堪的前現代的方法——
慢著,自己的長相似乎也沒好看到能輕鬆靠臉通行的程度吧?
這天阿斯特正在上課,突然間鳴起尖銳的警報聲。她慌張地站起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想離開教室,在一旁的澪卻製止了她。
“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