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命大活了下來,就把屋子裡剩的東西都當了,在江湖上拜了個師傅。師傅待我很好,把他一身本領都交給我。臨終前他老人家告訴我仙術隻可在山中使用,切記不可讓凡人承受這無妄之災。”
“神仙打架,凡人遭罪。一個四重山的老頭子都明白的道理,你們這些宗門裡的神仙這麼就是不明白呢。”
“我苦練劍一輩子,五年前拚了半條命殺了一個,另一個我找了幾十年了。原來是跑到夏國當上太上皇了。夏朝百年國祚被這老王八蛋吸得十不存一,乾旱澇災一場接一場,可你們這些神仙可在乎過?”
“現在老王八蛋死了,那麼多百姓也死了,我承認確實是我乾的。可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能不能請你們稍稍看看這人間,一眼就好。看看這些坐在金鑾殿裡的仙人和他們背後的宗門,他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看看他們手裡有多少還不起的債,有多少帶著血的銀子。”
“最後還得麻煩神仙替我給興祖他老人家傳一句話,問問他老人家,這天道宗天道宗,這狗日的天道到底在哪呢,反正我看不在這世俗人間。難不成,在他始祖興祖二老家裡嗎?”
天道宗仙師高陽薑聽的眉頭緊皺,不由得一聲嗬斥。
“放肆。”
隨手便向身前之人丟出一張宗門賞賜的雷法符籙,現場不論凡人仙師隻見此符即將貼近段古玉身體之時卻神奇般地消失不見。
而高陽薑的背後卻不知何時被貼上一張傳聲符籙。接著,一段對於所有天道宗弟子來說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靠著傳進高陽薑的耳中。
“凡天道宗弟子,不得未知全貌,輕取他人性命,等回了山裡,把這條山規抄上三年,抄到記在心上為止。”
高陽薑一瞬之間瞳孔微縮,緊接著冷汗便濕透他的後背。
“參,參師祖大人,二代弟子高陽薑拜見參半師祖。”
“將此人帶回宗門,切記莫要聲張。”
聲音消失後,符籙從高陽薑背後自行脫落,燃燒成灰燼。
“劍修段古玉,同我一齊返回天道宗,興祖他老人家要親自見你。”
當天城內百姓隻記得數位仙師從天而降,抓走惡稔禍盈之人段古玉,而段古玉本人認命一般從頭至尾都未有任何抵抗,任由仙師將自己帶走。
作為市井凡人卻是想看一場那雙方在天上廝殺仙法齊出,最終兩敗俱傷的好戲,最好自己還可以從那死去的神仙身上撈點好東西。
畢竟死了的神仙,可真沒條活著的狗值錢。
整個過程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但是看到那麼多山上神仙,卻也夠自己吹噓一輩子了。
“神仙姥爺們就這麼走了?真沒意思,燕子,你說我要是能穿上剛才天上那高老神仙的衣裳,是不是比他還瀟灑。”
一個蹲在路邊看戲的小乞兒看著身邊蹲著的一個姑娘眉飛色舞的說道。
“無聊。”
名叫燕子的小姑娘,紅著臉站起身跑開。雖然自己有點喜歡這個外鄉乞兒,但父母已經明令自己在和這個外鄉人說話。
街上本擁擠的人群慢慢散去,好像是看了一場虎頭蛇尾的爛戲一般。真是好不無聊。
原本跪在地上痛哭的老嫗看著周圍圍觀之人逐漸散去,默默擦去臉上兩行老淚,伸手喊來蹲在路邊的小孫兒。
原本正看著小姑娘背影傻笑的乞兒,聽到祖母呼喚後扭頭便跑到老嫗身邊。
“玉兒啊,這神仙姥爺可真是咱們的恩人呢,神仙老爺們神通廣大,一定要將這小人碎屍萬段,為我們一家報仇啊。”
“祖母,剛剛那個大叔大聲問了神仙姥爺好幾個問題呢,你聽到了嗎。”
小乞兒扶著祖母起身,拍了拍老人的衣角塵土問道。
“那天上仙師威武正義,這卑鄙小人一看就是被仙師們嚇傻了,聽他瘋言瘋語作甚,你啊還小,等你長大了,就多賺銀子,帶祖母搬回京城,住那大宅子。”
老嫗拍拍孫兒腦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那祖母,那位大叔為什麼一定要死呢。”
乞兒想到父親在世之時曾為交不起獻給神仙老爺的二兩銀子被縣裡衙役打得血肉迷糊,又想兩年前以上貢名義被縣長交給皇城大官的姐姐。而這場爆炸聽說也是那仙師施法,為何此時又要殺這位散修大叔。
這麼一想自己的小腦袋又是萬般疑惑,隻能無奈的搓了搓自己的短發。
老嫗儘力挺直佝僂的身軀,從身邊竹簍中拾起拐杖,又將竹簍背在身後,想著趁天黑前再上山采些草藥,換幾個銅板晚上給孫兒買個大白饅頭,一定記得再多順些鹹菜。
“玉兒,你看這城裡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貼著這小人的罪狀,他可是害死了好多人呢。”
“孩子,縣丞老爺說了。他這樣的惡人要是都死了,這世道就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