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先生腳尖一點,身影瞬間橫跨數萬裡,現身於清渠洲中部通往中土的傳送大陣之前。
時隔近百年之久,眼前同幾十年前根本沒有任何區彆。千岩萬壑的山群之中隨意的擺放著一張破木桌子,缺了兩條腿的木凳子上正坐著一位穿著舊儒袍的老頭,腰懸一塊寫著“學者為己”四字的儒家玉牌。身邊臥著的三條大黃狗,正沒精打采的搖著尾巴。
老頭正雙手捧著酒壇正仰頭灌酒。突然一股異常的靈氣波動,讓老頭不得不放下酒壇,趕忙擦了擦粘在胡子上的酒漬。定睛一看,來的還真是位稀客。
“這不是荀老弟嗎?還真是位稀客啊。老頭子估麼著可是兩百多年沒見過你了。來,陪趕緊陪老頭我喝兩杯。”
後先生看著臉色通紅,眼神渙散的老頭拱手一拜。
“晚輩,見過魯先生。”
魯姓老頭打了個酒嗝,難得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之人打趣道。
“老頭子我在這看了幾千年大門。見過的小輩都沒這幾日的多。一個個的猴急的,來了就走,也不知道多陪我聊聊天。”
等老人嘮叨完一通,後先生神色肅然,繼續說道。
“魯先生,晚輩此次前來是去”
“行了。”
老人笑著打斷了後先生的話語。
“隔著幾萬裡都能感應到你那兩塊牌子,相信儒家內部肯定也是知曉此事。隻能說,老頭子我本人倒是有點意外。”
“趕緊進去吧,快走兩步興許還能看見太白。那小子剛進去不久。”
後先生說了句謝前輩後,身影消失在群山之中。隻是幾乎在同一時間。原本空蕩的桌麵上多出了一摞由秦州文人編寫的山水遊記,風花雪月。
魯姓老人左右環顧,確定身邊無人後。趕忙拿出最上兩本快速翻看,喜笑顏開,似乎有些愛不釋手。
“都是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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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兩界州天庭
萬象太平殿
這裡作為興祖參半的行宮,千年來都被視為中土振隆最為寧靜之地。隻是不知為何,此刻在殿內卻傳來陣陣爭吵聲。
“參半,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此番若能打通域外的橋梁。到時你就是兩座天下的共主,你為什麼就是想不明白呢。”
原本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原本隻是過來交代些事情,怎知越說越是激動。乾脆站起身來指著身前打坐之人破口大罵。
罵聲之大,使得打坐的青杉男子不得不睜開雙眼。
“太叔家主,我再說最後一遍。此番打通兩座天下的橋梁,勢必會引發巨大的靈氣波動。妖族天下的十一位天妖已經蟄伏數千年之久。這其中的變數太大,還有太多事情需要籌備。”
青杉男子正是參半本人,說完話有閉上雙眼,麵色有些疲憊。
太叔家主聽完冷笑許久。
“好一個天下共主,居然真的被十幾頭孽畜嚇得躲在這裡數千年。籌備?我等了三千年了,好不容易等到這樣一個機會。沒時間再等了,我的好師弟。”
“如果我們完全控製了這座天下,那會多出足足百餘位仙人。到時候什麼妖族天下,還需要我們去正眼看他嗎?真到那時你做那三座天下的共主,成就無上聖位,我跟在你身後做個半步聖人。看一看這修行之路的儘頭,到底是何模樣。”
男人越說越激動,甚至臉色都微微漲紅,知道被一句平淡的話語打斷。
“太叔禮,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你還記得自己為何走上皓世一途嗎?”
原本平淡的一句話,卻讓老人身體一顫,深吸一口氣。
“好一句廢話。參半,我告訴你。你沒有資格用師傅的口氣教訓我,我修煉千年就是為了一睹修行儘頭之風景。而且,如今萬象天下靈氣枯竭,你以為想指著鼻子罵的皓世仙人隻有我一個嗎?如果不想各洲皓世在百年內消失,這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強行打通中土天幕,勢必會引起天地反噬,若皓世無法控製。到時九洲氣運紊亂,天下不日必會大亂。你我皆是罪人。而且,剛才那句話是師傅在天道宗祖師堂教給我們的,看來你的記性,還真是不好。”
青杉話音一落,殿內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太叔禮喘了幾口大氣,正了正自己的衣襟。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步向殿外走去
“三教百家和皓世,逍遙仙人的重要人物這幾日已經被我邀請到天庭議事。我背後,是天下大勢。”
“參半,如果放在四千年前,我或許不會說出這句話,可是現在,你攔不住我的。”
太叔禮站在門口,長舒一口氣後。輕笑兩聲,邁步走出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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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先生一腳邁出,周身的景色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一望無際的山巒,變為了一條條整齊的街道,一座座壯麗輝煌的巨大宮殿。路邊來往絡繹不絕的行人體內都或多或少蘊含著些許靈氣。果不其然,不遠處正有位模樣清瘦文弱的年輕男人正不緊不慢的走著。左手執長劍,右手握酒壺。雖然與旁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但放在人群中也是個十分容易被忽略的存在。
一陣小跑,後先生在年輕男人身後小聲喊了一句“太白”。年輕人轉過了頭,看到身後之人是荀老夫子之後似乎有些驚訝。順勢把長劍和酒壺懸掛於腰間,點頭行禮。
“荀夫子,此次您也要前往開墾方新天下?”
後老先生點了點頭,與年輕人並肩而行。打趣道。
“就算是為了儒家積攢功德,這次新天下老夫也是勢必要去的。倒是在此看到酒仙太白可是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年輕人一聲輕笑,不緊不慢地拿起腰間的小酒壺,拔下酒塞小飲一口烈酒。
“新天下確實沒什麼想法,但這天庭太叔家的發的天令這麼也得給幾分麵子不是。”
後先生點點頭,將幾個名字通過傳音傳遞到年輕人耳中。聽完老人傳音的幾個名字,年輕人又拿起酒壺關了口酒。
“算荀某欠下酒仙一個人情,如果在我前往新天下的五年內,這幾個孩子有什麼危及到生命的風險。還行酒仙可以出手一次。一次即可。隻需救下他們性命。”
年輕人笑著點了點頭,手中憑空多出一個包袱。
“如果那個叫凡路的孩子從臨天洲歸來,請將這個包袱交給他。”
年輕酒仙看了看手中包袱,點了點頭。包袱瞬間又在手中消失。
但很快,年輕手中又出現一個包袱。一時間讓年輕人有些詫異,但看花紋似乎又不是同一個包袱。
“這個包袱是給林青棠那個孩子的,如果有一天她決定踏上修行之路。還請把這個包袱交給他。
年輕人又點了點頭,笑著說了句荀老夫子有心了。
可就在包袱在此消失的一瞬間,手中卻是多出了好幾個包袱。
“如果凡迎春決定步入仕途,就將這個交給他。如果劉二決定不讀書了,就把我家的三畝地契交給他。如果程世明未來兩個月還去我那私塾,就把這包袱裡的書本就給他。如果凡路和林青棠成親了,就把這個包袱交給青棠”
老人的語速越說越快,乾脆把年輕人拉到一旁的茶攤,要了兩文錢茶水。開始一件一件的向年輕人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