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家主,好久不見。”
麵對站在自己麵前的俊逸男子,就連內心異常平靜的凡路都不僅挑眉而視。隨即起身向男子拱手行禮。
“凡路見過邵兄。一彆數年,今日相見邵兄瀟灑更勝當年。”
麵前男人名叫邵嗣誠,是當今大明朝兵部尚書邵翰書的嫡長孫。由於和朱耀明同齡,外加自己名門之後的身份加持,邵嗣誠變成了三皇子童年時的重要玩伴,甚至沒有之一。成年後便在祖父的安排下在吏部某了份差事,從青色官服的顏色來看,官職大概子七品到五品之間。
在凡路的記憶中,隻有自己在新皇登基的那段時間作為朝臣子嗣進宮後,曾與眼前男子有過一麵之緣。而當時的邵嗣誠正是站在朱耀明身後。
而就身份來講,作為外姓親王後代的凡路。生來地位比邵嗣誠高上一等。如果類比的話,邵嗣誠應該與刑部尚書林勳的長子長女林青棠為同級。
“凡家主麵前下官不敢稱瀟灑,隻是近日奉祖父邵尚書之命後,便率船隊不遠萬裡前來此地將消息傳達至三皇子與凡家主這邊。”
對於眼前男人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無懈可擊的官場假笑,讓凡路對此人的態度同年幼時一般。沒有半點好感。
巧言令色,鮮矣仁。
這是後先生在學堂傳授給自己的道理。
“邵嗣誠,這些也是邵尚書吩咐的?”
凡路的視線在分列兩排的十數名持刀侍衛身上左右環視。意思大概就是自己現在是聖上親封的從四品官員。而你邵嗣誠無論如何官位也在自己之下。如今卻敢召集人馬對自己刀兵相向。
以下犯上,無論在哪裡都是大逆不道之事。
這個道理,身處官場多年的邵嗣誠自然不會不懂。此番舉動不過是三皇子給凡路一個下馬威,僅此而已。隨即厲聲下令道。
“一群混賬,我今日不過是與凡家主在此敘舊。把刀全部收起來,帶著良玉兄離開。”
侍衛們聞言收起兵刃,位於凡良玉身邊二人將其攙起走出房門。
此刻屋內隻剩凡路和邵嗣誠二人。
對於凡路這類人,邵嗣誠從小便是發自內心的厭惡。憑什麼此人從出生便壓自己一頭,要知道麵聖之日。他與凡迎春,司宏浩幾人可是站在皇帝跟前同皇帝老爺說了不少宮外之事。那凡迎春更是把皇帝老爺都逗笑了,要知道當時站在一旁的邵嗣誠神色冰冷,將嘴唇咬的滲血。
況且連林勳的孫女林青棠都從京城跑到那鳥不拉屎的涼州,心甘情願的在他凡路身邊聞馬糞味。根據京城那邊的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凡路回到安西府後凡老國柱便會向京城林家發送聘禮,到時凡路憑自己的金城郡王的身份,每年領朝廷的歲祿。遠離皇位之爭,跟林青棠二人應該稱得上一對神仙眷侶。
可誰能想到凡君榮那老頭子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倒下了。凡君榮在家主之位一天,隻要他不想就沒人能讓凡家做選擇。
但如今凡路突然作為家主被迫中場摻入太子之爭。這大概便是邵嗣誠近些年最開心的事。
要知伴君如伴虎,如今又是在三皇子和二皇子之間做選擇。隨便一句錯話便是萬劫不複之地,凡路似乎已經是凡氏在萬裡之外的一枚棄子。
“凡柱國身體如何?”
凡路開口問道。
看眼前消瘦年輕人的表情好像真的在關心老柱國的情況,邵嗣誠還真的有些意外。
對於這位命都快保不住的年輕家主而言,邵嗣誠很難相信他真的還有閒心去在乎一個吊著半口氣的老頭子。
“在下收到消息後便率船隊前往至此,實在沒有實際時間詢問凡老柱國狀況。還望凡家主海涵。”
邵嗣誠說完話後,凡路也沒接下話茬。
房間一時間陷入沉寂之中。直到尚寶監掌印太監孫曆一聲清脆的喊聲擊破冷場。
“凡長史,邵郎中。三皇子請二位移步至宴堂。”
凡路跟在二人身後向外走去,可當年輕人走出房門的一刻。屋外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凡路的認知。
原本通往宴堂寬敞的過道此刻已經有官兵整齊分列兩側。
身穿青布甲腰胯佩刀的士兵居左為三皇子朱耀明的親衛。居右之人皆穿飛魚服麵部佩戴黑紗的則是朝廷的錦衣衛。
凡路一路走去,目之所及處便站有千餘官兵。皆魁梧威猛,目光中透露出些許殺意。
現在的客棧已經被數皇子的三千親衛圍的水泄不通。與其說是住所,這裡倒更像是一間兵營。凡路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朱耀明給自己的下馬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