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曆四千六百三十年二月六日卯時
“咚，咚，咚。”
三下有節奏地敲門聲結束後，尚寶監掌印太監孫曆推開屋門，身後跟著數位宮女。
“凡長史大人。三皇子大人吩咐，以後您的生活起居均由咱家負責。您先吃些東西，待會讓丫鬟們伺候大人換上官服。咱們該出發了。”
孫曆站在年輕人身後，宮女們則將一碟碟餐食陸續擺上木桌。
湊近凡路身邊，看著年輕人正雙眼無神對著桌前的誥命發愣。孫曆這得在年輕人耳邊繼續重複一邊。
“長史大人？”
聽到呼喚後，凡路猛地回頭。差點和湊過來的孫太監撞了個頭碰頭，結果就是兩個人幾乎同時把上邊身撇出一個相反的弧度。
“咳，咳。長史大人，您先吃些東西，待會讓丫鬟們伺候大人換上官服。咱們該出發了。”
孫太監心中暗罵一年輕人一驚一乍，可把咱家嚇壞了。可嘴上還是和氣的囑咐。
“飯就不吃了，孫大人。你們先出去吧，我換好衣服後，咱們就出發。”
年輕人麵容看上去十分憔悴，大概是一晚上沒合眼。說話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
孫曆點了點頭。
“麻煩大人了。”
辰時正點
沁仙王朝國都正己城外
明朝近百人的車隊經過一個小時的路程，由於走的都是朝廷官道。此刻已是從天元鎮趕到國都正己城外。
車廂之內，凡路身穿緋色官袍，正中繡有徑一寸五分的碎雜紋理。頭戴一頂適中的烏紗帽，腰佩銀魚袋和一枚上刻“三品巖捱”的天元令。
孫曆同樣身著正裝，坐在年輕人對麵。手持一本沁仙王朝朝廷發來的邀請信，開始逐條囑咐道。
“大人，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沁仙王朝的皇家園林落仙宮。也是萬象棋聖賽四強的對弈的地點。今日巳時正式抽簽選擇對手，除您以外還有清渠州陋室書院副山主書翀，千金洲一等棋供奉賀寶昌，以及沁仙王朝本土國手於汝。
另外。皇子大人吩咐過，請您務必將心態放平。”
緊閉雙眼的年輕人點了點頭。眼深吸一口氣，嘗試放鬆緊張的神經，同時舒展自己僵坐一晚的脊椎。
孫曆看著眼前儘力強裝鎮定的少年笑著搖了搖頭，年輕人世麵見的還是太少。以後進了京城做官少不了苦頭吃。
一邊想著，孫曆從懷中取出一張三皇子大人親自交予自己的一張符籙，抬起頭貼到車廂內的頂部。
據說這張隔音符籙是龍虎山張天師本人親手繪製，價值近萬兩白銀。可真是件寶貝啊。
貼上符籙大概三個呼吸的時間，孫曆估麼著符籙應該生效了。隨即向年輕人直言道。
“長史大人，既然您也是個聰明人。那咱家就要打點您幾句了。”
凡路睜開雙眼，又是歎了口氣。
“孫大人，您請講。”
“既然您我二人以後都是為殿下辦事，又何苦逼殿下用出一些不必要的手段呢？聖上如今被奸臣楊明機蒙蔽已久。若殿下日後鏟除朱棟奕以及一眾亂黨登臨帝位。凡大人定不失為封侯之位。
就算您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客棧內的林小姐想想對嗎？殿下已經許諾，等您大勝歸國後。立即向聖上請命由殿下親自主持二位的婚宴。您也不希望將林小姐留在這臨天洲對嗎？”
孫曆故意用幾乎威脅似的口吻提到了被軟禁中的林青棠，試圖通過年輕人接下來的反應窺探出他的底線。
然而凡路似乎比孫太監想象中的鎮定許多，隻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孫大人所言極是，但凡路還有一個問題。”
孫曆聞言眼皮一抬。
“長史大人請講。”
“我父親凡仁尚且在任安西都督。那麼請問三皇子大人該如何處置我父親？世子凡迎春想如何處置？凡氏數百族人又該如何處置。安西府數十萬將士又該如何處置？”
凡路的話語相當尖銳，上來就用到處置這個詞。雖然二人隻字未提三皇子朱耀明意圖謀反之事，但句句提到的都是大逆不道之言。
既然朱耀明鐵了心要反，必然要將凡氏所掌握的所代表兵權的虎符帥印二物占為己有。
可虎符如今傳到凡迎春手中，具體如何處置這小子。陛下到時和自己說過。隻不過同著凡路這年輕人肯定不能講實話。先穩住年輕人的情緒，後麵的事殿下自有決斷。
“您放心，迎春將軍殿下到時自有安排，這點毋庸置疑。餘下之事，隻要您點了頭就都不是問題。咱們都可以慢慢談的。”
“凡大人，還望您早些作出決定。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
孫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正低著頭一把一把的拽著頭發。果然同殿下預估的一樣，此人是臨時上任。如今家族存亡握於一人之手，年輕人還是裝不出淡定。”
孫曆也不急著得到答複，總之接下來一路無言。凡路像一尊玉雕一般，一直低頭保持著一個姿勢。直到馬車停住，侍衛官葉定掀開簾布。
“凡大人，孫大人。已經到達目的地，請下車。”
孫曆將車廂頂上的符籙取下收進懷裡，湊到年輕人身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