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這個地方絕對安全。您是朝廷派來的欽差,隻要我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您。陛下會保證我的安全,對嗎?”
凡路坐在案前狠狠地搓了兩下頭,自從姚興之離開後,年輕人嘴角支支吾吾半天就沒停下來過。
“不行不行。語氣太重。會自降身價的。”
“姚大人有人要暗殺我未過門的夫人。可否請朝廷出手救下青棠。我會我會將我一切知道的都告訴刑部。我可以麵見聖上代表凡氏放棄凡家的”
一想到這裡,年輕人用力地錘了一下自己地額頭。
“不行,不行。”
凡路的嘴角開始抽搐,連表情都很難做出管理。
估麼著時間,姚興之也該回來了。
沒時間了。
凡路緊盯著麵前的房門發愣,雙眼呆滯。嘴角勾出一個瘮人的慘笑。
“娘,您會保佑我的。對嗎?”
好像自己從未如此無助過。
可就在兩個呼吸後,門就被從外麵一點一點的被推開。年輕人一時間屏住了呼吸。
“凡哥。”
“青青棠?”
自門被姑娘推開後,二人站在原地久久未語。凡路更是坐在木椅上一動不動。
林青棠率先開頭,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愛人走去。
“凡哥,你怎麼怎麼這樣了?”
看著凡路身上滿是破洞的大褂,額頭上被火焰燒焦的頭發。以及已經消瘦的過分的身體。姑娘不知道年輕人這些日子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使他變成現在這副摸樣。
曾記得十日前,他還是殺入天下弈試決賽的北秦天才。
凡路叫了聲姑娘的名字,雙手儘力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眼淚止不住的落到木案上。隨後死憋著哭腔,走到了隔音符籙的範圍之外。
“青棠來了你過來坐。”
說完話,不等姑娘開頭。
凡路便牽著林青棠的手走到木凳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凡哥我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青棠雙手緊緊的抱住麵前男人的腰,通紅的小臉埋進凡路滿是怪味的破衣爛衫中。
自凡路入獄後的那刻起,姑娘似乎一夜變得成熟。她一個人麵對鄧必聰,待鄧必聰失蹤後她又不得不一個人麵對朱耀明的爪牙孫曆,時不時還要麵對邵嗣誠的無恥騷擾。直到內閣大臣楊明機現身,姑娘這才稍稍鬆緩了緊繃。
但似乎隻有這一刻。她才能放下心中一切的戒備,做回那個最原本的林青棠。
凡路顧不得滿是汙垢的臉上突兀的兩條直線。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埋在自己懷裡的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
“青棠,這裡很安全。不會被傳聲符籙聽到我們的對話。”
姑娘止住哭聲,再把眼淚抹在男人身上。
兩人都明白,現在還遠不是訴情的時候。
“青棠,看著我。朱耀明已經被控製,但他絕不會停手。不能跟著北秦朝廷的船隊回去,千萬不能。”
林青棠依偎在凡路身前,水汪汪的眼睛抬頭與男人四目相對。凡路則用手輕輕的拂去姑娘眼角的淚痕。
但他似乎忘記自己的手早就沾滿炭灰,這一抹,直接在姑娘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兩道黑記。隨之連忙將手放下。
可這一刻,姑娘緊緊的抓住男人的大手。
“我什麼都不怕,因為凡哥會保護青棠的。”
那一刻,姑娘心中隻有眼前的這個男人。而男人在儘力地控製止不住顫抖的右手。
微曲雙膝,凡路把頭靠在姑娘右肩。沒有時間了。
“明天未時正點,天元鎮西郊港口。有一艘千金洲顧氏的商船,終點是朔海郡。全程會有人護送你至朔海港口,下船後一定會有自家人接應。那時你便安全了。之後之後閻丘會帶你離”
不等男人說完,姑娘便將食指放在他的嘴前。
“凡哥會保護青棠,但青棠更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嗯!”
“興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楊明機坐在茶案一側,轉頭看向站在身邊的姚興之。
“回首輔大人,弈試那邊快開始了。凡長史是不是也該做些準備?”
“好,那就勞煩興之你帶凡路去梳洗一番。再讓他換上一身新的官服。這事關我大明在天下人眼中的形象。不能因為他凡路可能做出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就讓我大明在天下人麵前喪儘顏麵。那我楊明機一人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
姚興之一聽首輔之言,自然是明白的楊明機話中的意思。領命後便離開了房間。
但他似乎並不著急走進凡路的審訊室。而是徑直跨過凡路所在的審訊室,大步走進了隔壁的另一個屋子。
推開屋門,便有數名三司官員向自己問好。皆被姚興之抬手壓下去,陛下派自己到這裡不是耍官威來的。
“怎麼樣,他們二人都說什麼了?”
姚興之走到一名負責記錄口供的官員身邊,將他的信紙抽出。
“回大人,從進門到現在兩個人就說了三句話。需不需要派人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