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洲
武威郡城安西都督府
正在抄寫課文的凡迎春突然打了個噴嚏,全身上下一陣惡寒。
“迎春,著涼了?快去多穿件衣服。”
慢步走來的弘涼侯凡仁正好看到兒子全身一下顫抖,以為孩子肯定是著涼了。
“爹,您來了。”
孩子看到父親到來連忙起身相迎。
“收拾收拾,明天和爹一齊去京城。”
本來一臉笑意的孩子突然蔫了一般,低著頭坐回木凳上。
“爹,我能不去嗎?”
凡仁倒也沒有太多的詫異,搬了個凳子坐在兒子麵前。
“告訴爹,為什麼不想去。不是平時一直跟你二哥念叨著去京城,怎麼?不想和爹出去?”
凡迎春趕緊搖了搖頭,小聲說。
“是不是我這次去了京城,就會搶了二哥的世子之位。我怕二哥和青棠姐以後再也肯見我了。”
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本來強忍著的哭腔隨著一滴滴的淚珠一齊迸發。凡仁看著兒子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把孩子抱了起來。安慰道。
“這件事是路兒最終下的決定。”
“啊?”
在父親懷了的孩子儘力的止住哭腔。
“二哥真的真的知道是嗎?”
凡仁點了點頭,笑著說。
“你二哥還說了,迎春以後一定能做個王爺。”
孩子剛抹了把眼淚,結果這眼淚又開始止不住的往下掉。
“迎春迎春以後一定一定做最好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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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海郡金名府
“住手!”
本來雙眼緊閉的凡路突然眼睛瞪得溜圓。剛才在夢裡感覺有人給了自己一巴掌似的。結果一睜眼就看見自己的臉上果然有一隻手,甩開臉上的手掌,少年趕忙起身坐好。
轉頭一看,原來是坐在自己床邊睡著的凡良玉。這手自然也是這貨的。估計是夢裡把自己當成大姑娘了。
本來睡著的男人被凡路起身的動作吵醒,也立直身體揉了揉眼睛。
“七弟,你醒了。不是六哥說你。你這一睡可就睡了大半天了。再不醒就得再去叫一遍大夫了。”
凡良玉伸了伸懶腰,從凳子上站起。
“你先坐著彆動啊,我去叫林姑娘。”
男人交代一聲後走出廂房,順手再把門給關上。
凡路坐在床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出門估計需要提著燈籠。
不多時,林青棠推門進來,雙手端著一個瓷碗。
“凡哥,醒了。剛才六哥找過我,我正好從大夫那討了一副藥方。趁熱把藥喝了。”
林青棠坐到凡路床邊,將裝著慢慢一碗湯藥的瓷碗遞給凡路。藥材入口的苦澀,也讓少年快速清醒。
“方才在你昏倒之後,來過三個大夫。最後診斷是水土不服加上精神恍惚。要你近日先多加休息。都怪我今天淩晨死纏爛打不讓凡哥休息,不知道你最近身體有這麼大的問題。”
聽著林青棠聲音越來越小,語速越來越慢。少年眼看事情不對,乾脆隨手將瓷碗放在床邊的桌上,掀開被子穿好鞋。圍著床走了兩圈。
“跟青棠你沒關係的,就是這幾天事情有點多。休息的不太好而已。”
林青棠拉住正在轉圈的凡路的手,少年也就被迫停下腳步。
“那你以後有事一定要和我說,好不好。我會幫你分擔的。“
凡路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青棠,現在什麼時辰了。”
少女也站起身,將瓷碗拿在手中。
“大概快到午時了,幾個時辰前三皇子大人過來看你,說如果凡哥你的身體抱恙,那啟程前往臨天洲的時間就推遲一天到後日清晨。”
“不用了,我現在睡了一覺神清氣爽。青棠你先回去休息。出發時間不變,明日一早我會去和皇子解釋的。”
披上外套,將林青棠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後,凡路關上院門。
閒來無事,從屋內搬出一把木凳。坐在房外的門檻上,取出懷中圓玉放在手中摩挲,嘴裡哼起了在西涼傳唱度十分高的民間歌謠。
“馬背上的少年,馳騁在天涯四方。如果想家就看一看月亮。隻因家人也在看著月亮思念著你”
少年,將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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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紫禁城
養心殿內
接過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東廠廠公薛建功雙手奉上的書冊。落座於龍椅之上的男人終於是批閱完數天的奏折,準備查看關於弈試的奏折。
義熙帝翻看著由鄧必聰記錄,幾位皇子的近況。相比於批閱動輒影響數百萬人的國策。這冊子裡的內容太過家常。沒必要仔細閱讀。
所以皇帝陛下快速翻閱後便遞回薛公公手中。
“陛下,鴻臚寺來報。郡主帶著四皇子一行人已經從朔海返程,約一旬後抵京。”
皇帝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隨後問道。
“思賢,棟奕二人最近有什麼消息。”
“回陛下,根據北鎮撫司送來的情報。大皇子近日在外城踏青,二皇子與五日前動身前往延州操練兵馬。”
對於太監的答複,皇帝本人似乎很滿意。拿起桌上的茶盞品了一口清茶。
“讓楊明機給鄧必聰寫信,告訴耀明和棟奕。孩子間的小打小鬨朕沒時間管,可凡路到底是為我大明出戰。如果真鬨出人命,朕沒法給凡家和內閣一個交代。
另外,讓鄧必聰那邊盯緊點。如果凡路這孩子真有危險,必要的時候提點這孩子一下。老二那性子勢必不會輕易停手的。”
皇帝語畢,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桌上,暗示老太監可以離開。
“陛下貴安,老奴先行告退。”
眼看薛建功轉身即將離開,義熙帝開口叫住了他。
“對了,右柱國那邊給態度了嗎?”
薛建功回身附和道。
“凡道一還沒有來信,不過老奴認為不出五日金城必有動作。到時陛下無需出麵,坐山觀虎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