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快說,大晚上的還有奏折?真不讓人省心。”
杭元抱怨著,直到底下的那道身影逐漸走近,才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
“呦嗬,咱們杭大公公真是本事了。這大半夜的還在工作,看來本官這監掌印太監的身份是該易主了。”
聽到薛建功的聲音後,杭元猛地抬頭。瞬間便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起身讓出了座位。
“薛公公此番夜訪,下官實在不知。小的還以為是送奏折的,實屬無意冒犯公公。”
杭元一邊說著,一邊跪下使勁磕頭。作為薛建功身邊的心腹,這位東廠廠公的手段,自己算是最清楚的。
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能做的隻有一個勁的磕頭。
“行了,知道你沒那個膽子。下次長點眼,彆叫外人以為我這司禮監缺規矩。”
薛建功瞥了一眼跪地的杭元,嗤笑一聲後徑直落座於主位之上。
“起來吧,這些日子我不在,司禮監近況如何?”
杭元起身,拿起身邊圓桌上的茶碗茶壺為薛建功倒水。
“回大人,近日傳來南方的奏本。今年負責打造兵器的精鐵已經開采,預計半年後運往金城。倒是安西府那邊一直來信,說什麼鬼風從域外入境,凍死不少莊稼。小的正整理奏折,準備明日交給內閣審議。”
薛建功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回複道。
“這件事不著急,奏本明天整理好後交到東廠。這件事由我親自過目。”
杭元聽完後趕緊迎合道。
“明日一早,小的便遣人將奏本送到大人府上。”
“這些奏本明天你親自送來,明白嗎?另外,此事切記不要告訴彆人。”
薛建功喝了口熱水,眼神自始至終放在瓷碗上。直到杭元將一張信紙放在桌上。
“小的明白。大人,寧州指揮使來報。在二皇子前往皇城的同一天,軍械庫中有百支火銃,數千發子彈調動,至今下落不明。神機營中也有部分人員失蹤,似乎與二皇子也有關。此事,是否要向陛下稟報?”
薛建功待杭元說完,眼神一挑,似乎來了興趣。
“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杭元覺得,應該怎麼辦。”
“小的全聽公公吩咐。”
得到杭元回複,薛建功噗呲一笑。
“好,那依本官來看。這封奏折是什麼時候交到京城的?又是什麼時候交到你杭元手裡的?”
杭元本就機靈,隨即心中就有了答案,回複道。
“回大人,這封奏折從未交往京城。小的也從未見到過,路上傳信的太監中途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可能是,死了。”
薛建功點了點頭,起身將寧州指揮使傳來的信紙團成一團,隨手扔進了取暖的火爐內。
紙張開始燃燒,帶起一陣黑煙。屋內彌漫著燒焦的味道。而薛建功卻站在火爐旁烤手。
“有些事不上秤沒有三兩,上了秤卻逾萬斤。這萬斤的重量可不是你我這種小身板經受的起的。古來皇權爭奪最為凶險,這姓朱上下老子小子哪個是好應付的?代代如此,伴君如伴虎,本官之所以能在這皇宮屹立數十年不倒,該閉嘴的時候就閉嘴,該當瞎子就當瞎子。
惹到哪一個,是你杭元能對付的。你這賤命沒了就沒了,可莫要連累老夫。陛下要是過問,想想該怎麼說。我看尚寶監的孫曆進詔獄也有段日子了,恐怕是凶多吉少。這尚寶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也不能一直空著不是。杭元,全看你的表現了。”
聽到自己頂頭上司拋來的官位,杭元大喜過望。連忙跪下“鐺鐺”磕了兩個響頭。
“謝公公栽培,小的一定辦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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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路坐在地麵逐漸恢複了呼吸的節奏,心跳也趨近平穩。
不知多長時間,年輕人起身摳下了牆壁上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用力握在手中,緩慢的推開了屋內的木門。
不等少年反應,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將凡路吹了一個踉蹌。
而與此同時,一道聲音似驚雷一般直擊凡路大腦深處。讓年輕人瞬間眼前一黑。
“你就是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