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蕭不置可否,一路護送她至後院,待‘傅然兒’要進寢房之前,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道:“怪我,今日竟忘了這個。”
說罷,他將懷中用瓷瓶裝上的褐色藥丸拿了出來,道:“這是醫師說的,乖。”
‘傅然兒’一時蹙起了眉頭,本就蒼白的臉上顯露出隱隱的抗拒。
賀庭蕭寵溺道:“這是糖果,我看你吃下,就給你。”
‘傅然兒’猶疑了半晌,拿起那藥丸聞了聞,最終有些無奈地對著賀庭蕭道:“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吃這些呀?”
說罷,她閉眼將那藥丸吃了下去,然後趕緊拿過賀庭蕭手中的蜜餞吃了起來。
不過很快,她又低垂著眸子,帶著些難過到:“還有,你為何不讓我去府中另一側的院子?”
賀庭蕭眸色深深,對著她,有些意味不明地道:“快了。”
見‘傅然兒’回了房,賀庭蕭抬腳朝自己的那處廂房走去。
月上中梢,所有人都漸已入眠,郡主府中也是一片寧靜祥和之態。
可就在這時,一道開門的‘吱呀’聲,卻打破了後院的寂靜。
隻見‘傅然兒’眸色空洞的踏出了房間,她緩緩朝一個方向走去,麵色慘白,無悲無喜,像是一隻在深夜裡遊蕩的孤魂。
但她前進的方向似乎被設定好了一般,像是一具提線木偶,沒有生機。
她緩緩穿過庭院,來到一處頗為幽靜的角落。
這不起眼的地方,竟也有一間隱蔽的房間。
屋子房門從內裡被打了開來,進到其中,可謂彆有洞天。
這竟是一間頗為豪華的廳室,裡麵溫暖如春,各處都是柔軟的狐皮鋪陳,四處都是放置的夜明珠,將廳室照的極為亮堂。
一道帶著滄桑的婦人聲音響起,嘴裡密密麻麻地不知念著什麼經文。
“快點動作,賀庭蕭也在府中呢。”
葉疆寧此刻正坐在廳堂高出,她穿著一身素白的絲質寢衣,有些不耐煩的吩咐道。
滄桑聲音停了下來,對著葉疆寧道:“郡主,若是再晚一日,這屍身便控製不了了,到那時您就是再催促,也是於事無補...”
葉疆寧倒並不在乎此人態度,隻帶著些怨氣道:“你以為我想如此麼?那賀庭蕭護著她那般密不透風,我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更彆提給續命蠱喂食了。”
婦人歎了口氣,道:“小姐,你既已有如此尊貴的身份了,又何必再讓老奴行這般差事...”
“阿婆!這些年我又何嘗不是步步維艱,要討得他們的歡心,我也有太多求而不得...我從未那般渴求一個人...隻要能得到他,就算再做更加十惡不赦之事,我也在所不辭。”葉疆寧撕去了平日裡溫柔親和的偽裝,有些歇斯底裡道。
婦人不再吱聲,隻是上前查看著已經躺在一張狐氈墊子上的‘傅然兒’,後者一張慘白的臉上毫無生氣,仔細看去,隱藏再脖頸下的皮膚泛著青紫,帶著一絲腐朽的氣味。
“這個方法最多也再支撐兩月,兩月之後,你又要怎麼辦?”
“至少這個女人的出現將那叫宋然的賤種比了下去,等這具身體腐敗後,我再求聖上賜婚,我找不出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我?”
葉疆寧幾乎癲狂。
老婦人搖了搖頭,打開了手中一木質匣子,一枚泛著金色的蟲卵被她輕輕夾撚了起來,正當她準備放進‘傅然兒’的耳中,門外一道巨大衝擊,將大門一瞬踢了開。
一道黑色身影也被踢到了大廳正中,是一位身著黑衣的侍從。
唐曉生握著手中鋒利長劍,直指黑衣侍從的喉嚨,後者半躺在地,不敢動彈。
賀庭蕭一身黑衣,與今晨的裝扮無兩,他眸子裡泛著能置人於死地的寒冷,看著葉疆寧,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葉疆寧神色幾變,她趕緊道:“庭蕭...你...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