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聲音沒變,可南絮就是聽出了淡漠。
她有些挫敗,“是我哪裡沒做好嗎,還是...礙於靜儀公主尊貴的身份,你,推脫不得。”
總要有個理由,南絮不信,十幾年的情分抵不上公主短暫的青睞。
李湛沒有回答,又是長久的靜默,光華樓上絲竹糜音漸漸傳來,攪了這方清淨。
南絮仰頭看他,想看出他眼裡的情緒,奈何空空蕩蕩,死一般的沉寂。
她咬唇,強烈的自尊心讓她生出莫大的勇氣,“李湛,是與不是,你給句痛快話!”
吊著她做什麼,滿京都的公子哥又不是隻有李湛一人,他若是當真無意,她難道還會窮追不舍嗎?
永安侯府的姑娘,還沒有那麼下賤!
女嬌娘倔強地看著他,眼裡的晶瑩在昏暗的光線裡如耀眼的明珠,懸在人心上,不上不下。
李湛定定地看過來,許久才一字一句道:“抱歉,耽擱了你這麼多年,我與靜儀公主是兩情相悅...”
南絮望著他一張一合的唇瓣,耳邊一片鼓噪。
兩情相悅嗎?
好像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人心易變,她小時候喜歡吃香甜可口的芙蓉糕,大了些就喜歡上鮮鹹的綠豆糕,到現在她隻吃吳禦坊的海棠栗粉糕。
可這些是物,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人的情感難道也是這般,承諾過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哪裡說哪裡丟,隻是她認了真,而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南絮覺得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倔強地不肯流下來。
她慘笑一聲,把手裡的匣子遞了過去,“當年定情的信物還你,把我的玉佩也還我吧,從此我和李公子橋歸橋路歸路,你做你的駙馬都尉,我嫁我的如意郎君,咱們兩不相乾。”
*
回程的路上,南絮癡癡地看著車窗外熱鬨的街市。
換回來的那塊玉佩被她緊緊地捏在手心,仿佛拿著就能收回自己付出去的真心。
到最後分彆時,李湛也沒有說過一句軟話,仿佛前麵十幾年在她麵前的溫潤公子一夕之間煙消雲散。
而她還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幻想裡,無法自拔。
玉祥看不過自家姑娘如此喪氣,變著法地講笑話,可南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恍若未聞。。
她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呆滯地委頓在車廂一角。
玉茗瞧著有些心疼,打斷玉祥的笑話道:“姑娘,緣分天成。”
“你教過奴婢,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姑娘要嫁的男子必定是真心愛護著姑娘的人,李公子如此不忠不義,並不是姑娘的良配,姑娘離了他也許是件好事。”
她沒有兩情相悅的男子,不知道失去一個人的滋味,南絮和李湛十幾年的情分她看在眼裡,如今情分隨風而散,她反倒能理性地勸慰幾句。
事到如今,總要有人狠狠心,在南絮麵前撕開最殘酷的本相。
馬車軲轆有節奏地碾過青石板,像耳邊的低喃,南絮抬頭看過來,眼神晃蕩的厲害。
“是嗎?”
見她說話,玉茗和玉祥狠狠地點頭。
南絮破涕為笑。
她自詡是個聰明人,卻一葉障目,把自己困住了。
兩個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她卻充耳不聞,把自己蜷縮起來,以為這樣不聽不看,就不會受到那些傷害。
可傷害已經發生了,總要向前看。
李湛不是良人,她,還有什麼留戀的必要!
“收起來吧。”她把手裡的玉佩遞給玉茗。
捋清楚自己的心境隻在眨眼間,她心裡或許還有不甘和憤怒,但壓在心頭名叫李湛的大石,卻需要她一點點去剝離,直到在她心裡再勾不起半點起伏。
手裡沒有了東西,她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