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下人,冒冒失失,實在是不知禮數。
“阿爹,阿娘,那女兒就先回去了。”
她心裡有些亂,實在是不想多待。
想著段文裴專門讓人跑這一趟,永安侯雖拿不準這位伯爺到底什麼態度,但至少心裡裝著南絮,那也就裝著永安侯府。
他捋著髯須,露出幾分老父的慈祥,“去吧,路上小心點,告訴懷州,他送的東西我很喜歡。”
竟是把南韻指摘南絮給她下毒的事拋之腦後。
眼看南絮要走,南韻著急,“父親!”她撫著臉頰,眼神哀戚。
永安侯有些頭大,“你姐姐既然說沒做,便是沒做,明日叫人請個太醫瞧瞧。”
南韻哪裡肯依,她指著南絮厲聲道:“她找不來那日的兩個丫鬟,足以表明她在說謊,就算二姐貴為伯夫人,父親不能如何罰她,也要讓二姐給我道歉,不然我不服!”
玉茗為何久去不返,南絮也納悶。
她知道那兩個丫鬟被南韻趕出了侯府,也一直派人盯著,難不成中間出了什麼差錯。
南絮不欲與她糾纏,“那日你借著送我送子觀音的由頭打發丫鬟來,非要見我,不過是想告訴我李湛也在那一日和靜儀公主成婚而已,意欲何為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過是不喜歡你這種小人行徑,便讓人把送子觀音連同兩個丫鬟一起送回了你院子。”
“至於你臉上的疙瘩,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和當年周姨娘爭寵陷害喬姨娘所用的‘拈花笑’的症狀差不多,我手裡沒這種臟東西,不過那日我看送子觀音上有些汙漬,便讓人好好擦拭了遍,結果下人不小心把擦拭的帕子碰在了那兩個小丫鬟身上,南韻,你說我在那兩個丫鬟身上放了毒,殊不知這毒就來自你那尊送子觀音像。”
說了半天,這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你胡說八道!”南韻氣急敗壞地嘶吼,“你找不到人,還賴在我身上,什麼’拈花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夠了!”
提及陳年舊事,永安侯再也坐不住,“你有什麼值得你二姐陷害的,南韻,適可而止!”
見永安侯不再幫著自己說話,南韻氣地渾身發抖,說話也不再顧忌。
“怎麼,提及喬姨娘,父親就急了?也是,若不是父親當初偏寵喬姨娘,冷落了姨娘,姨娘何以日日以淚洗麵!更不會逼急了給喬姨娘用毒,以至喬姨娘香消玉殞,就連父親你也差點喪命!”
“閉嘴!”
永安侯勃然大怒,眼神陰鬱可怖。
“來人,把這個不孝女給本侯關進祠堂,沒有本侯的吩咐不許讓她出來。”
他年輕時也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即使年紀上去了,一言一行依舊優雅從容,少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
幾個兒媳都被嚇住了,心裡不免嘀咕喬姨娘又是怎麼回事。
侯夫人見怪不怪,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才招手讓侯在外麵的嬤嬤帶南韻去祠堂。
本來聽命令進來的小廝不知如何是好。
侯夫人淡淡道:“你們都出去吧,畢竟是後宅女眷,後宅裡有的是嬤嬤,姑娘家,哪裡用得著你們男子動手。”
聽著侯夫人的話,永安侯總算恢複了些神誌,朝著小廝們擺手,眼神躲閃。
“夫人…”
南韻被嬤嬤帶著,侯夫人一個表情都沒有給永安侯,起身拉住南絮送她出府。
“走吧,阿娘送你出去。”
*
回程的馬車裡,南絮翻來覆去查看密信,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在她眼裡,段文裴是那種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人,怎會如信中所言,這才過了幾天,活生生的一個人真就淹沒在那湍急的河流中?
“你家伯爺會鳧水嗎?”她掀開簾子問騎馬跟在一旁的劉回。
“實不相瞞,伯爺出身蜀地,是個旱鴨子,從未下過水。”
若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著急。
南絮驚訝,倒是沒看出來,她還以為段文裴是無所不能的呢。
說實話,也就剛知道消息的時候,她吃了一驚,如今再回想這事,她心裡並沒有太大觸動。
她和段文裴實在沒什麼情分可言,若他真出現什麼不測,她就可以拿著那紙和離書開開心心地回侯府…
等等!
和離書上還沒有簽字畫押!
南絮有些傻眼,他若真死了,和離書不就成了一張廢紙!
而她,永安侯府的嫡出二姑娘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還是剛新婚就死了丈夫的寡婦!
南絮有些不淡定了,她忙探出頭問道:“劉回,你們現在準備怎麼辦?”
劉回不知道南絮的擔憂,隻覺得夫人還是念著自家爺的,“伯爺有言在先,這次去黔州是陛下下的死令,若中途有什麼差錯不可貿然向宮裡稟報,所以,我們商量,先往出事的地方加派人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說不定伯爺還活著。”
呸呸呸!
南絮在心裡暗自祝禱,不是說不定而是必須活著!
從京都調遣人手,必定要驚動城防司,那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