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的眼睛很漂亮,是混合漸變的藍綠色,雖然並不是單純純粹的眸中顏色,但這樣的顏色卻更加美觀、具有觀賞性。
他微微張了張唇,好像很在意諾裡斯回來的時間,在聽到我說諾裡斯是兩天後回來後,塞繆爾好像有點慌張與緊張。
我帶著些好奇與關切的問他,“怎麼了嗎?”
塞繆爾搖了搖頭。
我略微思索了下,有些失笑,感覺自己大約是想到了原因。
我自己想了想諾裡斯那個樣子後,然後問他,“難道說你怕他?”
這麼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塞繆爾就發現了我,但是卻沒有出來,而是隱藏在海水裡,雖然有他尾巴顏色的緣故在,但他卻連說話都沒有說,而現在諾裡斯走了,他就開始唱歌了。
這很難讓我不往哪方麵懷疑啊。
塞繆爾表情有些鬱鬱,他看了我一眼,手指糾結的纏在一起,“有、有一點怕他。”
我笑出了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事的沒事的,諾裡斯他雖然有的時候脾氣一般,但是...嗯,不會吃人的。”
塞繆爾眨了眨眼,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卻又咽了回去。
本來以為這五天我要一個人自娛自樂的度過了,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塞繆爾,也算是多了玩伴。
塞繆爾脾氣很好,還是個長相漂亮的小可愛,有的時候和他在一塊,我總有一種自己帶著一個乖巧的弟弟或者是寵物在玩耍一樣。
雖然他不能上岸,但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球,和我一起扔球玩。
塞繆爾在海水裡如魚得水,遊的飛快,基本上就沒有他接不到的球。而當他給我扔球的時候,也並沒有故意刁難,而是將球輕輕拋起來,專門找了一個讓我能夠容易接到的角度。太貼心了。
這個遊戲雖然聽起來好幼稚,但是玩起來卻是玩的不亦樂乎。
玩的有些累了之後,塞繆爾抱著球重新遊回岸邊,我也坐了下來,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他在跟我介紹著海底有趣的東西。
比如說會在你路過的時候故意伸過來嚇你的水藻植物,中空且形狀複雜、堆積在一起可以變成一個迷宮的礁石,還有非常漂亮的珊瑚。
他眼神亮亮的看著我,“花花,你喜歡嗎?”
我想了下,然後點了點頭,“聽起來很有趣,也很漂亮。”
塞繆爾彎起了眼眸,笑的有些開心,“而且,海裡麵還非常的大,什麼食物都、都有的。你、你要是喜歡的話,我我我每天都可以...給你找好吃的食物的!”
聽到他這樣說著,我自然是有些高興的,但是與此同時的,因為塞繆爾的敘述,我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其他和深海有關的事。
比如說...長得奇形怪狀的海魚或是無脊椎動物。
想到這裡我就感覺有些害怕。
大概是有點類似於深海恐懼症吧。
畢竟深海裡麵是很黑的,黑暗、冰冷、壓抑。而且有些海裡的種類除了長得令人感到害怕外,有的也的確具有攻擊性,就算沒有攻擊性,來一個體型較大的魚類從我身邊有過,我都會忍不住汗毛倒立。
我覺得,這應該是人類一個正常的情緒表現。
大概是我的情緒表現了出來,塞繆爾直了直身子,眸子望向我,看起來頗有些擔心,“花花?”
他和諾裡斯一樣,都是喊得疊字。我想一方麵是受到諾裡斯的影響,另一方麵應該也是疊字好喊。
我回過了神,“怎麼了?”
塞繆爾有些擔心的望著我,他下意識的想要伸伸手,“你、你的臉色好難看,你沒有事吧?”
我倒是沒有隱瞞塞繆爾,“隻是想起了一點我自己覺得害怕的事。”
接著將我剛胡亂想的事情告訴了他。畢竟塞繆爾本身就是生活在海水裡的,和他交流這個問題,讓我覺得還挺安心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塞繆爾本人也顯得非常驚訝以及有點害怕的樣子,他眼睛睜得圓圓的,“真真真真的有這樣的東西嗎!”
我:......
看到他這麼真誠不做作的反應,我都有點驚訝了,“難道你沒有遇到過嗎?”
塞繆爾連忙搖頭,“沒、沒有的啊。”他又補充了一句,“如如果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和環境的話,那我...”他抿著唇想象了下,然後臉色有些蒼白,“那那那我一定嚇死了。”
...他說的居然好有道理。
神奇。
在和塞繆爾的交流中,我得知他所處的海洋環境...大概真的就是小美人魚那種環境。
並不黑暗,而是深藍色的海水,帶著陽光照射下來的光亮;隻有溫順的魚類和其餘海生動植物,再就是海裡麵的一些礁石,除此之外,並沒有那些令人感到害怕的東西。
聽他說到這裡我不由撐起了下巴。
塞繆爾講的這些地方挺像是淺海區的,當然也更像是單純的童話故事的海洋,不過,畢竟我地理也學得挺爛的,隻是和塞繆爾簡單談了談,然後就停下了這個話題。
塞繆爾倒是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隻是最後又強調了一遍,“我、我的家裡很好的,沒有可怕的東西,花花你一定會喜歡的。”
看著他這麼認真可愛安利和洗白自己家裡環境的樣子,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塞繆爾仔細看了看我的神色,見我是相信了,這才舒了口氣,他彎起眼眸對我笑了笑,把剛才對於深海的恐懼拋到腦後,然後對我說,“而、而且,就算真的有可怕的魚,我...”
他有些害羞的咬了咬嘴唇,然後輕輕一笑,眼睛亮亮的,“我也會保護花花的!”
我忍不住會心一笑,“好啊,那就先謝謝塞繆爾了。”
塞繆爾忽然睜大雙眸,魚尾猛地一拍,然後直起身子,一半魚尾都露了出來。
我:?
塞繆爾很激動,“花花花花你是願意去我家裡了嗎!”
我停頓了下,然後仔細回憶了下自己剛才說的話,應該沒有哪裡透露出這個意思了吧...
不,等等,好像問題出在謝謝上。
但那隻是一個單純的道謝,應該算是人類中能夠心照不宣的敷衍式話語了吧。
和“我下次請你吃飯啊”屬同一個級彆的。
但是,如果是人魚的話...
我看著雙眸亮的像是水晶的塞繆爾,忽然感覺喉頭一梗,說不出什麼話了。
要了命了,單純的小人魚似乎是真的當真了。
我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跟他解釋,畢竟直說的話還挺傷人的。於是我隻好委婉道:“等我有空的時候,我去你家裡看看。”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人魚的家自然是在海裡,但我一個人類怎麼去看啊。
然而小人魚卻當真了,他非常高興,“真的嗎?太太太好了!”他唇角的笑意止不住,“那、那花花你現在就有空啊,不如我們現在去看吧。”
我一梗,然後把剛才想的事情告訴他,然後最後陳詞,“我會窒息的。”
塞繆爾眨了眨眼,似乎有著單純的疑惑,“你在海水裡沒有辦法呼吸嗎?”
我:“當然沒有。”
太稀奇了,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哪個人類在水裡能呼吸的。
塞繆爾原本高興燦爛如豔陽的神色一下子晴轉陰,他抽了抽鼻子癟了癟嘴,一下子變得非常難受。
“花花花...”他低聲喊道,“那、那怎麼辦啊,我好想帶你去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