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項鏈片刻就不見了蹤影的時候,我大腦可以說得上是一片空白,那一刻,我差點有一種“我是誰我在做什麼”的茫然錯覺了。
這就好像,你手握一個氫氣球,但是一不小心,氫氣球從手中脫離,你的大腦明確的知道它飛走了,也知道自己應當伸手去抓住。
但是當這一刻來臨時,大腦確難免的空白一片。
因此不過片刻,目標就已經消失在了曾可以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簡直...太戲劇化了,讓我想說臟話。
塞西是人形的模樣,因此穿著長衫長褲,我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忍不住大聲叱問他,“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相較於我的情緒激動,塞西卻很淡然,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淡漠,他墨藍色的眸中情緒沉沉,不見分毫波瀾。
在聽到我的斥責後,他反而勾了下唇角,不過片刻就又落下。
塞西靜靜地注視著我,“為什麼你總要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呢。”他抿了下唇,然後點了點頭,“那我就再告訴你一遍。”
“我想帶你走,帶你到海域的另一端,帶你逃離那隻龍,甚至於——”
他伸手撫上我的臉,“讓你隻依賴著我,與我一同生活。”
蒼天在上,三好少女千花花今天要罵人了。
但是一抬眼我就看到了塞西那張油鹽不進的臉,我憋了又憋,隻罵出了一句“敲”。
因為我知道,他這個情況,無論我罵什麼,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和觸動。
因為他滿臉都寫著兩個大字,無妨。無論我是發怒,還是罵他亦或是打他,他就這樣的態度。因為他的目標已經完成,目的已經達到,所以不會在意我的發怒。
塞西此時情緒很是放鬆,雖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以望過來的視線中卻透露著一種...實現了願望的欣悅。
我抱住了頭,隻想逃離生活,不想理他。
然而塞西卻認真的拉開了我的手,低頭在我臉頰上親了親。
“上去之後就是海域另一邊了,我們已經到達了,上去吧。”
我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瞟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他有些不解,微微蹙起眉,但卻帶著一種縱容的情緒問道,“做什麼?”
我麵無表情的給他比劃了一個國際慣例的手勢,然後深呼吸了下,收拾好了心情。
不收拾好心情也沒辦法,就像是被抓走時一樣,事情已經發生,隻能去接受,並且想辦法處理將來的事,一味的停留在過去並無作用。
塞西顯然沒看懂我的手勢,不過他也不在意,因此他隻是伸出手將我的手握了起來,然後帶著我向上遊去。
他遊得有些悠閒,同時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成,所以我們暫時先不上路。”
我:......
我以為塞西是安排了所有的事情,這才有衝動的想法,誰知道他此時居然還要處理後路。
於是我的心思就又忍不住活泛起來了,然而還沒有等我開口,他就未卜先知的說道:“不可。”
我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決定不再說話了。
不過停了一會之後,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你要做什麼事情?”
塞西並沒有隱瞞我,他淡聲道:“製作藥劑。”
塞西是巫師,根據海的女兒的故事中所講,巫師,做的事情大概就那幾種,既然塞西不會使用巫術這種非自然科學的事情,那麼就剩下製作藥劑了。
隻是他要製作什麼藥劑?
看出了我的疑問後,塞西解釋道:“我是人魚,雖然在海水中為一方之霸,但卻不能長時間停留在陸地上,否則會皮膚乾裂,直到血液流光。”
我一頓,稍微腦補了一下,就被他說得那個慘狀給嚇到了。
我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那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可以拋下你自己逃跑了?”
塞西輕聲的說,“你不會的。”
我默然無語。
是啊,我當然是不會的。
一是為他,二是為我自己。
畢竟這裡是完全陌生的環境,我自己一個人的話,是無法在野外生存的。更彆說我還不認識路。
而且,說實話,要是我一邊在前麵逃,後麵塞西皮膚乾裂血液儘流的在追...
我忍不住抖了下,驅除腦海裡這個莫名其妙的腦補。
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恐怕走兩步,就忍不住轉身回去找他了。
我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自己,我大概是異世界第一個如此聖母的人類了。
不過吐槽歸吐槽,我的的確確是無法放棄塞西的。
當然了,我也不會做出逃跑的事情,因為沒必要而且這樣的做法也太無聊。
上了岸之後我先是在岸邊坐下,然後抬頭看了他一眼。
因為是從海水裡出來的緣故,所以塞西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薄薄的衣衫緊貼著他的肌膚,顯露出他的身體線條。
原本飄逸的長發此時沾滿了海水,正濕噠噠的貼在後背處。他整個人的形象看起來非常的像是水鬼,麵容瑰麗,眼底帶著一絲鬼魅之氣。
現在這個時候天氣已經轉暖了,但是也不像是大夏天那樣有著能夠暴曬的大日頭,如果渾身濕透的話,風一吹,還是會感覺到冷的。
至於我,我當然沒有濕,因為避水珠在我身上,所以出了海水後,我渾身上下依然乾爽。
我說:“你渾身濕透,沒事吧?”
塞西隨意低頭看了眼,“沒事。”
於是我就點了點頭,支著下巴看著海麵,懶得搭理他。畢竟我雖然已經不生氣了,但多少還是鬱悶的。
塞西沒有來招我,隻是舉目望了望,然後說,“我去尋找一下旁邊有沒有可以安身的巢穴,如果沒有的話,再回海裡。”
聽到他的話,我有些不解,“你既然還要停留一段時間製作藥劑,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在海水裡找住處?那樣你不是更便利嗎。”
塞西微微垂著眸,側過臉頰,他似乎在思索著言語,過了片刻才說道,“因為我想要試著像你一樣,做個人類。”
我微微一怔。
人類,自然是不會生活在海裡的,所以他才想要尋找陸地上的巢穴嗎。
...但是人類也不會生活在巢穴啊!我在心裡無奈的吐槽了一句。
但是塞西顯然並沒有往這個方向想,看他那個表情,他似乎還覺得自己努力的方向非常的對,因此他還特地轉頭問了我一句,“你是要坐在這裡歇息還是隨我一起?”
我撇了撇嘴,收回目光。“我坐這裡休息。”
塞西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然後就去尋找巢穴了。
我隨手拿起沙灘邊上的一個貝殼,向海水裡麵扔去,因為有些心煩意亂,所以我乾脆不去想塞西的事,轉而來想我這一路的旅遊情況,同時在腦子裡捋了一下自從我來到異世界後的時間線。
起初我降落在天族的神樹,和艾米利亞同居,隨後被西撒擄走,後來和他一起去矮人族逛一逛,在西撒有事回魔族的時候我和瑟裡一起玩了全息遊戲,結果從遊戲出來後就被龍族抓走了。
被當做寶藏一樣被龍族藏在巢穴中,而後就是諾裡斯要去找他哥哥報仇,我等待的時候又和人魚做了朋友,去海底參觀,本來該返航,卻又被塞西拐到了這裡。
正在思考的我忽然一頓,終於琢磨出了一絲不對勁。
我這一路的旅途,可是有夠不平的啊。
我想了想,怎麼我每次換地圖,基本上都被被抓走的呢。
這個猜想讓我不由的無語了起來,難道我已經非到這種地步了嗎,還是說我其實是中了什麼debuff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我當然是不能夠思索出答案的,又或者這其中沒什麼答案,隻是單純的...單純的不順利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有了前車之鑒,我總覺得這次也不會很順利的樣子。
不知道是墨菲定律的緣故,還是我自己真就這麼非,下一刻,我的這個猜測就被實現了。
在被人摟住腰部帶到空中的那一瞬間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腦海裡下意識略過的人影是西撒,但是當我回頭看到黑發紫眸的惡魔時,我才覺得事情可能不太樂觀。